王平之带着圣旨是第二天来的,和他前后脚一起来的是带着孩子的元氏,看到元氏的那一刻,袁明义原本云淡风轻的面具瞬间碎裂,大骂元氏是蠢货。
带着孩子的元氏也是一脸懵逼,她在临江村怎么待怎么难受,听到消息说,月盈并没有失踪而是被丈夫偷偷藏起来带回温州了,还大张旗鼓的打算娶她为平妻,气得她连夜赶回来,怎料就抄家了,顿时人都吓蒙了“:当家的,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抄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袁夫人,有误会和本官去天牢里再说,来人把他们都带走。”
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个籍籍无名的外室,袁家被抄了家,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余下年轻美貌的都充的官妓。袁家在温州城风光百余年,烈火烹油土皇帝一样的家族,在它最鼎盛的时候走到了穷途末路。
很快又有新的家族上位,新得势的家族就是再猖狂,也越不过朝廷去了。
三皇子此案立了大功,不但处理起袁家来下手快准狠,还用铁血手腕震慑住了躁动不安的其余八州,杀鸡儆猴,立威效果甚好。
相对应的太子被问责,三皇子重得圣宠,其势力很快恢复,甚至隐隐有了些超过太子的趋势。
这都是后话,此刻的月盈坐在茶楼听书,袁家在温州作威作福多年,早就不得民心,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舆论很快倒向朝廷这边,只是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我说,肯定是因为袁家主得罪了天神,被天罚才会这么快衰败的。”
“你们还记得前年,圣女原本是选的他们家的。”
“听说他那个妹妹,在祭祀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据说是因为袁家抄家,被夫家毒死了。”
“造孽呀!”
月盈放下茶杯看着街道上白裙子的夏未眠,追了出去。
等跑出去人又不见了,像是风消散在空气里“:我是太想她了吗?”
上京的西府监狱是出了名的地狱,里头的人夜夜哭嚎,遍地鲜血。她穿着柔软华丽的绫罗一步步,走向他,刑架上的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受了宫刑,腿骨被人一寸寸的敲断,指甲里反反复复的钉了竹签,身上是血淋淋的鞭痕,几乎没有一寸好肉皮,偏偏这人还活着,撑着那一口气清清楚楚的活着。
月盈拿起刑架上的小刀,这小刀打造得轻巧锋利,是做来凌迟用的。有侍卫在她身弓了身“:小姐这东西锋利仔细伤了手,让奴才来吧!”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很没意思,她的这些年不大不小的挨着,落了一身病,在每一个痛苦的夜里恨这男人恨得咬牙切齿,临了了,他肮脏,腐臭,生不如死的在哪儿,日日受着折磨,为了他的家族,他的儿子不肯死,不敢死。
原来他也是有心的。
月盈拿着小刀一步步靠近他,打量他。这个男人风华正冒的时候好看,如今已经不成样子了,她这一辈子唯一的温柔,没成想一个不小心给了这么个东西,刀子一寸寸从脸到喉再到心窝“:我想着把那孩子带过来,让你见见他如何,他一定很想叫你一声爹爹,然后再让齐儒绑着他,把用到你身上的刑在他身上也用一遍,也不知道他能挨多久,但愿虎父无犬子才好。”
架子上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想要挣扎,像极了那天在池子边上挣扎的她,她叹息着将小刀桶进男人的心脏,亲手结束了这段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