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点点头,“我不会外传的。”
见水烧开了,湛非鱼灭了火,把两个番薯塞到了火堆里,“我打个比方,有一日你带着重要的情报回城,遇到一房子着火了,一家十口被关在里面。”
“这个时候你若留下来救火救人,那就会延误军机,会导致数百人的队伍全军覆没。可你若离开,这十口人就会被大火烧死,你会怎么选择?”
杨旭怔了一下,脑子里立刻就有了选择,十人的性命对比上百人,他必定会选择后者。
“所以这也是圣上当年任由杨家被诬陷的原因。”湛非鱼不能说孰对孰错,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杨旭若是怨恨圣上也正常,只是从理智角度而言,圣上的做法无可指摘。
杨旭一脸蒙圈的离开了灶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明明之前他还很愤怒圣上对杨家的冤枉,但这会儿,那怒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廊庑下,杨守成摸了摸杨旭的头,带着杨旭往院子外走了去,半个时辰后,父子俩登上了村后的山顶。
登高远眺,视野瞬间开拓起来,“旭儿,你往西边看,每到冬日,瓦剌、鞑靼这些外族蛮夷都会偷袭边关,当年为父曾带兵奔袭三百里烧光了他们抢夺走的粮草。”
杨守成听见了湛非鱼和杨旭在灶房里的对话,圣上的确亏欠杨家,可杨家儿郎守护的是这方土地,保护的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不管龙椅上坐的是哪一位。
“我知道。”山顶呼啸的风吹散了杨旭心底的郁结,他是听爷爷和爹说边关的故事长大的,不仅仅是杨家,多少将士都把性命留在了边关战场上,一寸山河一寸血,才换来陇右道百姓的安居乐业。
“旭儿你守卫的不是谁的江山,而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无愧于心便好。”杨守成也曾想过,当年圣上若是对杨家满门抄斩,只怕今日他也不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开导旭儿,说到底圣上终究是位明君。
……
午后,马车晃悠悠的离开了石头村,而知道顾学士让湛非鱼在丘宗羲那儿求学一个月,杨老将军半点不犹豫的让杨旭收拾了行礼然后就坐上马车一起去镶武县了。
“阿生,停一下,我闻到香味了。”马车里,湛非鱼喊了起来,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白色的雾气里,浓郁的包子香味顺着风飘散过来,瞬间勾起了湛非鱼的食欲。
杨旭绷着脸,一脸嫌弃的看着满脸馋相的湛非鱼,这会杨旭终于相信湛非鱼之前说的话,若是有的选择,她一定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纨绔。
读书干什么?包子不香还是饺子不好吃,能当纨绔谁去科举啊,呼朋唤友、举杯畅饮那才叫生活。
“我去买。”湛非鱼跟在何暖身后下了马车,从石头村回到县城颠簸了半个多时辰了,湛非鱼坐的骨头都僵硬了,正好下来活动一下筋骨。
“我也去。”杨旭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干脆利落的跳了下来,如同杨老将军说的一般,杨旭终究还是个孩子,也想要个玩伴。
包子店不大,蒸笼散发的雾气缭绕着,而此刻门前已经站了不少等着买包子的路人,估计都是被这香味给吸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