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宗羲看着失魂落魄的杨旭,嫌弃的开口“行了你别给阿暖添乱。”
杨旭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退到一边让何暖来收拾桌面。
“官道上积雪还没有化,再留一段时间,还是说你嫌老夫教的不好”说到最后,丘宗羲这话里明显就是以退为进的威胁。
湛非鱼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老一小,“先生,小年都过去了,等离开陇右道估计都要到二月份了。”
陇右道地形狭长,东西跨度大,以马车赶路的速度,没有半个月都走不出去,二月份春回大地,不管去何地游学都正合适。
丘宗羲不高兴的板着脸,一副立刻就要赶人离开的凶残模样,“看来陇右道这不毛之地是留不住你了。”
其实论起文风来还是江南更昌盛,即便是几个和江南道邻近的州府,每隔几年都要出个状元或者才子,陇右道常年被蛮夷骚扰,不说全民皆兵,可习武的人比起读书人多多了。
“丘爷爷,你别为难小鱼。”杨旭开口,虽然他也舍不得,可杨旭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鱼终究要离开。
这个没用的臭小子丘宗羲火大的瞪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杨旭,他这般挽留是为了谁这个臭小子竟然还不知道领情。
气恼之下,丘宗羲蹭一下站起身来,“要走就走,老夫是管不住你。”
看着甩袖离开的丘宗羲,湛非鱼无奈的叹息。
“丘爷爷只是舍不得你离开。”杨旭赶忙解释了一句,可自己心里也堵的难受,看着染上墨汁的双手,找了个借口,“小鱼,我先去洗一下手。”
看着紧随其后离开的杨旭,湛非鱼只有苦笑了,其实她心里也有不舍,但镶武县终究不是她的家。
何暖把书桌上的墨迹收拾干净了,看着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湛非鱼,不由温声劝道“小姐,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探望丘老先生和旭少爷。”
其实就是何暖也清楚,当后年湛非鱼过了乡试,她只怕就要去京城了,陇右道远在千里之外,说不定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湛非鱼点点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另一边,看着前后脚跟出来的杨旭,丘宗羲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了半晌,这才没好气的开口“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你就不知道顺势挽留一番你蠢不蠢那”
被骂的杨旭耷拉着脑袋,看着积雪未化的庭院,许久后才有气无力的开口“小鱼要科举,她肯定要回去。”
湛非鱼读书的刻苦杨旭比谁都清楚,小鱼这般头悬梁、锥刺股都是为了两年后的乡试,杨旭也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丘宗羲简直被气笑了,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杨旭的后脑勺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小鱼读书难道是为了出仕为官你怎么就这么不蠢呢”
“什么”被骂的懵圈的杨旭抬起头,眼中满是迷惘,这一时半刻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这么蠢的小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启蒙的时候还是他握着杨旭的手教的,丘宗羲一声长叹,“小丫头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读书科举只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日后不会成为只能依附丈夫的后宅女子”
丘宗羲活了七十多年了,他游历大庆朝,也见过不少独立特行的女子,远的不说就说钱氏,她能撑起钱家的生意,也算是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