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题上句截前半句,下句截后半句,题中“仁”乃指“君”所言,可题目却把“仁”和“臣”联系在一起,答题时就不得不粘结“仁”和“臣”来写文章,关键点在于此“仁”乃“为人臣”。
不单单湛非鱼在思考,其他考生同样如此,剩下的时间来答三大题,时间是充裕的,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文章写好。
这一道四书题若是答得好,说不定会被提坐“堂号”,等到第二场考试时就可以在陈县令、赵教谕这些主试官面前答卷。
虽然监视更严,甚至可能有当场提问,但表现优异者,发案时的名次必定在前面。
而县试的前几名,只要真才实学,等到府试时,知府大人一般会照顾各县县令的面子,前几名的考生基本都能通过府试,如此一来童生的名头就是稳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二月的天依旧冷的刺骨,从天不亮到此刻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手脚早已经冻的冰凉。
“咳咳……”斜对面号舍的考生冻的一个哆嗦,不时咳嗽两声。
正在稿纸上写字的湛非鱼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有厉色快速闪过,竟然是钱平潮!
想到早上在官道上涌出来的那些乞丐,湛非鱼不由冷笑起来,还真是巧啊!
钱平潮被寒风吹的直发抖,他倒是不差银子,可迄今还是白身,人前他必须维系寒门子弟的清贫,所以只穿了几件单衣,冷风灌进来号舍,钱平潮冻的手背都青紫了。
此刻看着裹在狐裘下的湛非鱼,钱平潮压下心底的嫉恨,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研磨的钱平潮笑的格外阴狠。
半晌后,平复了情绪的钱平潮抬头一看,却见湛非鱼已经提笔开始写了,那专注认真的模样,行笔如流水的畅快速度,即使看不到内容也知道湛非鱼必定是文思如泉涌。
还不知如何破题的钱平潮再一次嫉恨的扭曲了脸,凭什么都是出身农家,自己要苦熬着,挨饿受冻!
可湛非鱼这个死丫头却拜师顾大学士,陈县令对她也照顾,写的这么顺,说不定陈县令之前透题了!可内心再恨,钱平潮也只能平复心绪开始答题。
……
中午时分,天公不作美,没有下雪,却起风了。
寒风夹带着没有融化的雪粒子,肆虐的吹进了号舍里,尤其是运气差分到墙壁、屋顶都漏风的号舍,考生只能停下笔不停的搓着冻僵的双手。
湛非鱼用镇纸压住了考卷,又把考篮横放了桌子前,以此来挡住风中夹杂的雪粒子,这雪花若是在卷子上融化了污了卷子。
虽然不怎么饿,可下午还需要写一道五经题,还有一首试帖诗,湛非鱼拿出肉干垫肚子。
新制的肉干并不会太硬,切成了切长条,裹着白芝麻,为了考试而制作的,所以吃起来微微咸。
对面号舍里啃着硬饼子的考生羡慕的看着吃肉干的湛非鱼,啃一口饼子,看一眼湛非鱼手中的肉干,大有望梅止渴之意。
食物的味道随风飘散开来,钱平潮用力的咀嚼着土疙瘩一般硬的饼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在啃食湛非鱼的血肉一般。
湛非鱼咧嘴一笑,眼中透着几分挑衅,吃了几条肉干后,又从考篮里拿出了米糕,米糕切的就跟云片糕一般薄,透着丝丝的甜味,刚好解了肉干的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