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了起来，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了起来。
“阿瑶...”
周钊没有劝阻她，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孩子总是会再有的啊...这一次是我对不住这个孩子，算是有缘无份了，总是会再有的。”
他轻声劝道。
周钊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劝周瑶，还是在劝自己。
“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周瑶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哭的嗓子都喑哑了许多，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本来就不想要呀...只是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去不要一个孩子...”她感觉的到自己心脏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我喝了避子汤药，为什么还是会有呀？”
她哭的伤心，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憋了很久的话，如今终于一吐为快了，可是心情依然是沉重的。周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来这样伤人的话，情绪使然，她讲的话都不从脑子过一番的。
即便现在的周瑶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即便她看清了自己一直以来摇晃不定的心，即便，她知道这是一场不可理喻的双向的奔赴。
周钊听到这话，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周瑶话语的意思。
原来，他的阿瑶是这样的讨厌自己啊...
是这样的讨厌同自己有一个孩子...
就像一记闷雷，在周钊的心中崩裂开来。
他从前从未觉得，周瑶的否定对自己来说是多么严重多么毁灭般的打击，他从前就是觉得，无论周瑶如何厌恶自己，只要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便好了。
他只要能日日见到她，能时时刻刻听到她的声音，便好。
可是现在他不这样觉得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周钊从没有否认过自己身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缺点，自私霸道，随心所欲。
可是现在，他觉得这样也不好。
会让他喜欢的小姑娘痛苦，会让她痛到感觉生不如死，会让她哭，让她掉眼泪，让她身子越来越差，让她郁郁寡欢。
周钊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放她走的念头。
不然...
就放她走吧？
就同她之前苦苦相求的，放她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别哭了，阿瑶。”
他回首，神衹般的侧脸在日光阴影下显得无比的好看，他剑眉星目，一身贵气，从未有过向任何人低头的时候。
却唯独向这个软萌到肉不见骨的小丫头一次又一次的低了头。
人人皆知上元的周大人一张冷脸如同鬼魅，可是周瑶却见过他的喜怒哀乐，见过他所有不轻易示人的七情六欲，他的欢欣与愉悦，不堪与难过。
这一次，他又选择了低头。
“不要便不要吧...阿瑶，这不正遂了你的愿？”
他修长的手指拂掉了周瑶成串掉落的泪珠，他眼眶微红，似乎同周瑶的痛苦感同身受一般，好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眼底是灰烬，是湮没不掉的惆怅与隐忍的不舍。
“只是，下一次，不要再这样糟践了自己的身子。”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说到这里，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对，哪儿是她糟践自己的身子呀？分明自己糟践的更多。
况且，还会有下一次么？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周瑶在自己身边经历的所有风险，实在是不忍心她在自己身边日日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面对着无尽的未知的危险和潜伏在身边的豺狼虎豹。
这一次，他想放她走。
周钊的喉结动了又动，终究还是说出来了那句他这辈子都不想说第二次的话。
“阿瑶，这一次不用你提，我答应你。”他的声音颤抖，拂上少女脸颊的手也在同样无比的颤抖着，他的双眸逐渐猩红，仿佛眼泪要同样夺眶而出一般，“不用你提，这一次，我主动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