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茶,又道,“现如今世道变了,商不好做,曲家也该想想别的路子走了。”
曲焯玩世不恭,说的话又太过大气,导致周钊是一脸的不相信。
就如同在看一个咿呀学语的孩童要背词曲戏本一样的离谱。
“曲伯父知道你...”
“不知道,你不要再说那个老匹夫。”
周钊的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曲焯硬生生的打断了。听到周钊的话,他皱了皱眉,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有关于自己父亲的话题了。
曲家有钱,曲家老爷妻妾成群,曲焯就是曲家一妾室所生的庶子。虽为妾室所生,可是曲焯的亲生小娘刚生下他便难产死了,他便去了大房夫人屋中养着。虽然妻妾众多,可大夫人心善,对待曲焯极好,将曲焯视如亲生,就连曲家老爷都没有对他这样好过。大夫人出身落魄贵族,到底也曾经是大官家的女儿,知书达理,可偏生要嫁给这花心的曲家老爷,曲家老爷向来就瞧不上这些文绉绉的当官的,他只喜欢妩媚妖艳女人带给自己的新鲜感和刺激。
于是他对大夫人向来是不好的,因为太过无趣。时间久了,最初对这温婉的大夫人的新鲜感从原本稀罕到后来的嫌弃,到最后竟是说大夫人条条框框可太多,一点没有生活的情趣。
曲焯从小就烦透了他这个爹,他这个爹不知好歹不说,还天天宠妾灭妻,净帮着那好几房妾室对付大夫人。大夫人从小娇生惯养,也曾是个娇娇女儿,哪儿斗得过这么多有心眼子的小女人,每每都吃亏。
于是气的曲焯回回都跟他那老爹作对,养成了这纨绔根本不听话的尿性。
曲焯又从店里要了些烧酒,这里最有名的不是上元精酿,而是桂花烧酒。秋季的桂花储存好了,然后酿成酒,满口的桂花香醇,好酒易惹人醉。
二人喝了会酒,酒意上头,曲焯看着周钊这脸上还有些伤痕累累,他嘲笑道,“你这是在路上跟人打了一架?以小周大人的武功,还有打不过的人?”
周钊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虽然是没有说话,可是他缓缓起身,准备拂袖而去。
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不能再回去晚了,不然怕是明汲该担心的在客栈中暴跳如雷了。
“哎,你别走啊。”曲焯看着周钊起身,便赶紧出声阻拦道,“你要是走,好歹把帐结了再走啊。”
周钊一声不吭,两袖清风的光明正大的走了。
当然,他没结账。
回了客栈以后,果不其然,明汲已经担心的在屋中踱步踱的快要将屋子走塌了。
周钊看着一脸着急的明汲,心想现在自己的脾气真是愈发的好了,几个下属真是都要蹦哒到自己的脑袋上了。这也不是之前自己一记眼神就能震慑住他们的时候了,真是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禁军的辅佐官李将是王军将领出身的有名人物,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健硕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一看便是有男人的那种安全感在,可是这样的人物在商队中真的很是扎眼,所以他有时候都会在马车上同周钊一起坐着。
周钊这一路过的并不是很好,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架马车上颠簸,倒还是这辈子少遇的新奇事儿。本来就身子就不怎么舒服,他现在真是看着这两个人就够了。
“大人可带回来了消息?”李将也凑了过来赶紧问道,他毫无眼色,根本不关心周钊喝没喝酒,想不想休息。
“大人可是喝了酒?使不得,真是使不得,御医说了您身上有伤,不能饮酒的。”明汲则是十分关心周钊的身子,瞧一眼便瞧出来周钊喝了酒。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气人,虽然关心点不一样,但都聒噪,这可给周钊气的不行。
他没说话,谁的问题也没回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小瓶琉璃就酒盏。
这正是刚刚曲焯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说是盛了上元精酿的琉璃瓶,不知何时,周钊给顺了回去了。
他将那琉璃酒盏放在了桌子上,默不作声的看着李将和明汲一脸疑惑的大眼瞪小眼。
“大人,消息呢?”李将问道。
他不明白周钊大人带回来一瓶酒是做什么。
“大人,您真喝了?”明汲问道。
他不明白大人莫不是忘了同小姐的约定了,这个时候喝什么酒啊?
二人异口也不同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