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长青胳膊一扬直接把书包甩在自己屋门口的小杌子上,头一抬才瞧见家里多了两个人,脚步一下顿住了。
“这是……”
他觉得有点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也不怪他,井元菊出嫁时弟弟妹妹们都还小,后来就没怎么见过,不熟悉正常。
孙小娟热络地拉着孙娇娇几人走过去,朗笑道,“快见见你们的姐姐还有小外甥。你们都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吧,看你的弟弟妹妹们是不是又变样了。”
孙小娟后一句是对井元菊说的,怕她局促,热络地拉着她的胳膊。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早就出嫁的大姐,和大姐的儿子。
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井长青最是自来熟,更何况还是亲姐弟,率先冲上去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大姐,又捏了捏刘佳的脸蛋,让他叫自己三舅舅。
井甘几个跟着都叫了大姐。
井元菊看着一个个长大的弟弟妹妹,红着眼眶哑着声音一一应着。
刘佳没有当即叫井长青舅舅,而是将几个人都看了一遍,像是在挨着认人,然后才按着长幼顺序叫了舅舅和姨妈。
礼数很周全,看来教养地不错。
“大姐,你们是回来看我们的吗,刘家准你回来?”
井长青不经意间戳到了井元菊的心事,孙小娟拍了他一下。
“你们大姐和外甥刚到家,累得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聊。”
然后就把几人都赶走了。
孙小娟在书房里用木板搭了个简易床给香巧和孙娇娇,把她俩的房间让出来给井元菊母子俩睡。
暮饭时母子俩在屋里没有出来,井长富脸色很难看,孙小娟也一晚上都沉默不语。
谁都瞧得出来井元菊母子俩是出了什么事,吃了饭都老老实实各忙各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井元菊住的屋子里发生了剧烈争吵,全家人都听见了。
井长青几个瞧瞧趴在窗下偷听,屋里除了井元菊母子还有井长富和孙小娟。
主要都是井长富在粗着嗓子骂人,孙小娟不时回怼几句,然后宽慰井元菊。
井元菊则是不停地呜呜哭。
井甘躺在自己床上,戴着耳塞,把那房间里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井元菊的夫君,那个刘家老爷病死了,当家主母便把她和刘佳赶出了家门。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家主母不知哪儿找来个男人污蔑井元菊与人通奸,怀疑刘佳的血脉,连刘佳的名字都从族谱上抹去了。
他们母子俩就这么被一无所有地赶出了家门,还背负着一身污名。
井长富气得又是掀桌子又是摔杯子,指着井元菊鼻子骂她蠢。
刘老爷在的时候不知道多扒拉点好处,整个一个唯唯诺诺的受气包。
现在好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身无分文,还一身臭名,将来怎么活!
井长富那句“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别指望着靠娘家。老子养你一场半点富没占到,还带回来一个拖油瓶。”
井甘听着都觉得心寒,可想井元菊那个当事人会是怎样的心情。
有他这种父亲,真是儿女的悲哀。
“你明天就给老子滚回去,跪也好、求也好,那是你的夫家,你生死都是刘家的人。别指望着老子。”
混乱的最后是以井长富这句冷血到骨子里的话结尾的。
孙小娟叹了又叹,安慰了井元菊好一会,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井长青几个早在井长富摔门出来时便已经溜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