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明?”周煜望着傅长明的背影喃喃自语。
吕玲绮心中思绪翻涌,对周煜摆了摆手道:“回去吧。没事。”
周煜还欲再说什么,周夫人恰时掀开一角车帘,问道:“二郎,怎么了?”
他只好按耐住,转而轻声对周夫人道:“无事,娘。”
吕玲绮在马车中坐定。再见到周夫人,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周夫人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忽然缓缓睁开眼睛,随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孩子,太后与你说什么了?”
“只随意说了几句话,没有什么要紧的。”吕玲绮低垂眼帘不去看周夫人:“夫人为何这样问?”
周夫人摇了摇头,转而道:“方才我仿佛看到是淮南王身边的傅大人与你一道出来?”
“路上遇见的。傅大人说他也要出宫,便与我一道出来了。”吕玲绮如实回答:“他说天子留淮南王宴饮,自己不便在此多留。”
周夫人颔首,道:“昔日先帝尚在时,淮南王便与天子交情最好。如今皇室凋零,也唯有他们可以作伴说些知心话了。”
吕玲绮见状便试探着追问道:“淮南王来京,倒是未见着淮南王妃。”
“淮南王妃已过世一年有余。”周夫人下意识说出口。这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就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娥眉微蹙,不悦地睨了一眼吕玲绮。
吕玲绮对周夫人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她轻声启齿道:“原来如此。”
周夫人的目光注视着她,盯着看了好一会方才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吕玲绮的背,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好高明的手段。”吕玲绮竭力保持着微笑,“谎话套着真话,一套又一套。不知道是夫人本就深谙连环妙计,还是与太后娘娘一起想出来的?”
周夫人扯了扯嘴角,温声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玲绮。别说你是我故友之女,就算你是平民百姓之后又如何?我并不因出身门第而低看谁一眼。只要二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都答应。此事与二郎无关。”
“太后娘娘既然此时让你知晓了,那她自然有她的道理。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都无甚可说的了。”
吕玲绮嗤笑:“夫人说的好宽宏大量。难道不是舍不得大姑娘?”
周夫人摇首笑道:“玲绮。我坦然告诉你罢。此事从头到尾都与瑾儿没有半分关系。之所以骗你说是要瑾儿,只是因我深知,你顾念她,总会肯来的。”
“既然不是为了她,那又是为什么?”吕玲绮抑制住心中一点点的崩溃,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她已无力再与周夫人雄辩。
周夫人望着吕玲绮看了半晌,才低声道:“孩子。这都是命啊。”
吕玲绮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夫人。
是谁的命?
为什么呢?吕玲绮心中一哆嗦,为什么非要是她?她只觉自己仿佛落入牢笼当中的困兽,四面俱是黑漆漆一片,撞也撞不到墙,摸也摸不着边,难受得很。
眼瞧着到了驿馆,各自用了午膳。午后天气炎热,吕玲绮心中又烦又闷,索性歪在廊下的美人榻上睡着了。
原本廊下还有些风,谁知后来竟然越来越热。梦里混混沌沌,身上又热得很。她烦躁地翻来覆去,忽然有凉风习习,顿时让她觉得宁静了些。
再醒来时便见着周煜坐在一侧,吕玲绮吓了一跳,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周煜一面与她扇风一面笑道:“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