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橙晃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嘟囔说:“这个时间点儿上哪儿吃饭啊,你在川南,开什么玩笑我请你吃饭。”
他在电话那头大喊:“我刚下飞机,正饿着呢,赶紧起床,你还欠我一顿饭。”
她几乎从床上弹起来:“你回来了?”
“嗯,我在你家楼下呢。”
她昏头昏脑地从被窝里坐起来,脚挨在地上站都站不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随意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装,裹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素面朝天地就出了门。
卓俊照旧将她拖去了海边吃饭,一个能够看海的简易棚子,清一色的海鲜全是从海上刚打捞回来的,海鲜粥入口鲜甜,鲍鱼粘软又有韧劲儿,连带着佐粥的小菜都美味的不行,就是东西有点儿小贵,动辄上百一份。
她吃得时候还吃得十分痛快,但一出了餐馆,上了车之后,她就开始哇哇大叫:“你这是资本家的作风,搜刮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一顿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宵夜的饭吃了她将近两千块,她心疼得要死。
卓俊却若无其事拉着她的手说:“你这钱还不都是我舅舅给发的。”
他这话大有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思。
分明就是歪理,章橙批评他说:“你太狠了。”
卓俊嘿嘿一笑,慢慢地将车子启动,她这才留意到他穿着长袖:“大热天的,你穿个长袖不热吗?”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早晨的海边有凉风,热什么热。”
车子在碎石路上来回颠簸,她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眼皮子渐渐变重,靠在车窗上轻声说:“你只要开心就好。”
卓俊回过头去看她一眼:“你开心吗?”
晨曦划破黑夜,泛出鱼肚白。
她半眯着眼,笑说:“开心,要是能够把饭钱还给我,我会更开心。”
他“噗嗤”一笑:“瞧你这小气模样,下次我请你吃。”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嘟囔了几句,竟靠在门框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有一团温暖将她包裹,她下意识地往那温暖里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地位置,往那团温暖更深处躲去。鼻尖像是有羽毛轻轻地划过,而后是脸颊,眼眉,轻柔的,痒痒的,她嘟囔了一句,伸手拂开了那抹迟疑的抚摸。
她最终是被街边的吵架声惊醒的,是女人和小孩凄厉哭泣声,她吓得一颤,身上盖着的韩序的外套微微下滑,她用手抓住,往窗户外看去。
周军经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家楼下,她一看腕表已经是早上七点,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我今天开学报名,大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好笑:“你怕什么,我一会儿送你去就是了。”
她嘴角一抽,问他:“刚才是不是有人吵架了?”
她从小就很怕听到吵架的声音。
他指了指楼上:“是啊,一对夫妻好像是因为钱吧,闹得不行,孩子也哭,把大家都吵醒之后他们就安静了。”
她朝楼上看了一眼,慢慢解开安全带:“晚上见。”
他将脸颊凑过去,指着问她:“几天不见,不表示表示?”
她撇嘴一笑,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他一笑,愉悦地打开车门,骂他说:“傻子。”
他呵呵一笑,心里头甜得像是喝了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