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璃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削弱自己的存在感:“陛下,我是替您寻天后的……”
天帝似笑非笑:“那,天后一直都在无心居?”
“不是的……”话一出口,殇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可是魔,六界中最无拘无束,说谎不打草稿,邪吝不堪的存在,怎么一张口,尽说实话?
“哦?”天帝已经挑起了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她去了哪里?”
“人界。”殇璃垂着头,说谎是不可能了,这辈子在天帝面前说谎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可以选择性地少说一点。
“嗯?”天帝拖长了尾音,等他继续。
“天后化了男相,搂着两小倌在喝花酒。”殇璃一咬牙,一闭眼,索性全说了,临到末了,又怂怂地补了一句,“属下不会乱说的。”
天帝若要灭口,恐怕连魔魄都不会给他留下,他还不想死,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小魔啊!
“呵……”出乎殇璃的意料,天帝不怒反笑,低低的压抑的笑声透着萧索的涩意,笑到最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用了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她与万年前的性子,还真是不同了。”似乎是只说与自己一人听的。
殇璃低了头,不敢言语。
不知何时,子夜已至,月亮如同一个明晃晃的明镜,正对着天帝与殇璃,堪堪将他们的背影投射到无心居的榉木门上,早前的藏匿在皎皎月光下无所遁形。
帝不动,殇璃也垂着眼不敢动。
只是,他这样陪着天帝站在无心居的肉芝林站了一时三刻,相对无言,十分窘迫和尴尬。
“三更天了。”天帝终于开了口,“回璃光殿吧。”月白的袍子翩然从殇璃的眼帘里消失。
殇璃后知后觉抬脚跟上,后背的冷汗早已经浸湿后背的衣裳,走动之下,背后的凉意越发明显,忍不住冷叽叽打了个喷嚏。
殇璃揉着鼻子,越发对天界这个禁忌的问题好奇:难道天帝这日日陪伴天后,都是这样陪的吗?这可不是想象中的红袖添香伉俪情深,倒像是做错了事被罚站……天后和天帝,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到了璃光殿,天帝一刻不停歇地批阅折子。
殇璃累了一天,又两次三番受了惊吓,自觉是死里逃生,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整,顺便消化一下肉芝林里来之不易的魔气。
刚找了偏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殇璃便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月老仙尊,你就让我看看天帝的姻缘镜嘛!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的。”
另一个男声低声斥骂道:“灵清仙子,不要胡闹,天帝和天后的姻缘乃是命定,岂是我等可以窥视的。”
殇璃抬起头,偏殿的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在拉扯。
月老真君是天界仅次于天帝的红人,他自然认得。
另一个被月老唤做灵清仙子的女子,不就是今日宝华元君提到的灵宝天尊座下的首席女弟子?据说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多少真君仙君的梦中情人。可她偏偏只看上了天帝,日日到璃光殿端茶送水,竟把自己当成了璃光殿的仙仆。结果天帝连个正眼都没看过她,生生让她成了天界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