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这是——站起来了?
皇室里的密辛百姓们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自是都听说过这位打小便因狩猎坠马而残疾了的禛王殿下,据说当今皇后连续几年便寻全国名医都未曾将他的腿疾治好,如今见他……自己站起来了?二人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白日见鬼。
瞧见他二人那副难以置信地模样,拾砚仿佛想起曾经的自己。
啧,要不说还是王妃厉害呢!
却见贺元阑面沉如水,无暇与他们解释什么,只走到宋和璧跟前出声道:“同本王换衣服。”
他站起时比宋和璧都高,走近便就气势迫人,宋和璧自是不敢说什么,便手忙脚乱地将外衫脱了,贺元阑接过后便直接换上,将自己的衣衫往他身上一丢,接着又取下自己头上的玉冠,递给他道:“在本王之前,你且都在这轮椅上好生坐着!”
宋和璧闻言重重颔首,继而自觉地便就提前坐到了轮椅上。
贺元阑扫视了一下屋内环境,瞧见门外有二人把手,窗户亦在门侧,贺元阑扫视了眼院内三三两两闲聊的人群,倒是不足为惧!
而后便抬手便攀上了房梁,继而就要从屋顶上掀瓦离开,可怜拾砚不能说话,挥舞着纸条火急火燎地望着上面,云娘见状接过一览,帮他出声问道:“莺娘姐姐都走了好一会了,王爷这会又要到哪里去寻人?这山这般大万一迷路了,可如何是好?”
贺元阑看了眼婆婆妈妈的拾砚,拧眉道:“本王心中有数,你乖乖在这等着便是!”
拾砚眼皮一耷,像只被主子抛弃的小狗。
贺元阑确实再顾不上交代其他,屋瓦一掀,整个人便利落消失在视野里。
人才刚走,拾砚便小短腿一蹬,竟也艰难地爬到梁上去,云娘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拾砚哥……不会你也要走吧?”
却见拾砚摇头,颤巍巍地走到贺元阑刚离去的地方,艰难地将屋瓦合上了。
「不不不,我可王爷最坚强的后盾!」
来路上贺元阑其实一直都有拿萧瑾瑶给的干果壳做记号,如今循迹去寻倒也不算难事,她是骑马走的,跟着马蹄印往前走定不会错。
烈日炎炎,贺元阑被晒地浑身湿透,艰难地从这嶙峋的山路中奔走,自幼时那场围猎,他便最怕在这山间迷路,生怕再度陷入无人之境,此事已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可惜,面对萧瑾瑶那个小恶霸,心魔都拿她没办法,更遑论区区一点点心理阴影。
犹记得当时在山中,为了她几乎跑遍了旗峰山的每一个角落,贺元阑却也没埋怨过。
正思忖着,却瞧见地上的马蹄微微蹙眉,本来匀速的蹄印变宽了,想来是突然加速,这山路这般陡,跑那么快做什么!
越想越不对,贺元阑快步往前走了,同样也见到那一串不同寻常的密集鞋印,贺元阑心下一寒。
有人追她不成!
想着便心下打鼓地一路小跑着往前走,却见岔路口中非但未曾下山,竟还转而往上走了。
一股寒意瞬间没入贺元阑脊背,他面如白纸地疾步往前,在见到那匹死马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殛一般瞬间冷汗遍布全身,那此险些失去萧瑾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眼见着那人在自己怀中断了气,宛若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霎时间,他整个人滞在原地,胸口快速起伏着,似是承受不住一般快要晕厥过去。
良久未曾上场过的心魔感受他的状态,适时出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你家那个恶婆娘的身手,她打别人还差不多……”
贺元阑眉头紧拧,脚步沉入灌铅,有心想快步上前,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心魔见状嫌弃地撇了撇嘴道:“要不我来?”
贺元阑沉默无话,心魔只当他是答应了,换身之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经过那死马时只淡淡看上一眼,便就径直绕过那断木继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