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两拨前一脚还打得不可开交地朝臣,后一脚就非常自然地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原则就是他们俩都黑成这样了,这个说什么也得拉下水。
莫说他有事,便是无事也要给安点罪名出来。
于是,朝堂之上从起初的几天,端肃二王的争斗演变成了后面他二人齐心协力势必要斗垮禛王上来。
可怜贺元阑人不在当场,被他们安上个自导自演祸乱朝纲,心狠手辣其心可诛的罪名来。
好在,这厢还有徐太傅舌战群儒,一口咬定他们买卖火药为真,试图加害王爷也为真,且证据充足,反观己方列数的这几条,皆是猜测,并无证据。
双方一度胶着着争执个不休,梁帝心下早有决断,这些年来,一个敛财一个霸权,背地里的蝇营狗苟他早就听说了不少,只是还未寻到个合适的机会发作罢了,如今倒正好算是瞌睡了老五递枕头。
梁帝大怒,下令一概涉事人员,该抄家抄家该砍头砍头,兵部发生此等大事,有失察渎职之责,孔尚书难辞其咎,罚俸之后便又将下令降了镇西将军的职位,着他回京换人补上。
这补位的人也很有意思,全都是徐太傅上书的推荐的,如此,兵部被安插了好几个自己人不说,西边的兵权也给收回来了,丞相一派,涉事人员牵扯地更多,单刺州幽州宁州三州便被撸了个七七八八,太傅奏请自己人补上,梁帝也给应了。
明眼人这下子便都看出来了,梁帝这是要提拔禛王了。
一时间众人各有成算,徐太傅便趁热打铁,又上疏重建禛王府一事,梁帝也给准了。
下了朝,老头儿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这么多年恶气一下子全出了,连带那头发丝儿都透露着高兴俩字。
上了马车,徐太傅吩咐车夫赶去淮王府,如今王爷借住在此,得去朝他汇报喜事。
一见到人,这才有些笑不出来,瞧他满脸是伤,老头儿心下一凛,还当是又遇到什么刺杀之类的,忙发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贺元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出声道:“没什么。”
而后无话,幸而老太傅早就习惯他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便又自顾同他说起今日朝事后的结果。
怀揣着分享喜悦的心情,岂料贺元阑听完仍是表情淡淡的,落到太傅眼里倒是宠辱不惊,实则他是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
徐太傅自说自话了半个时辰,感觉该说的也差不多了,便就起身告辞,淮王见他要走,起身留饭,可这老头跑得那叫一个快呀,一粒米都不惜得吃你们的。
他人一走,贺元阑便又是那副悻悻地模样,一连几日,都没见着莺娘,见着也不知该说什么,不见心里又全是她。
默了良久,终是开口道:“莺娘呢?”
身旁伺候的拾砚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将早就备好的纸条递给他道:「莺娘姐姐情况也没比你这好到哪儿去,也是好几日没出门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您可要去看看?」
其实拾砚心里怀揣个更大的秘密,比他俩加一块都还要难熬,一连数日陪着他,也不敢去找贺元棠,怕是一见着他这就更混乱了。
本以为他没死都已经是侥幸了,结果竟然太子妃也没死,还阴差阳错成了王爷的心上人。
这是整的……
贺元阑见字其实拒绝的话就哽在喉咙里,可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久久不答,就在拾砚都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却又听见他沙哑地声音响起道:“走吧。”
拾砚搀着他起来,多日不见阳光,自昏暗的房内走出,一时间眼睛险些睁不开。
偏头去望贺元阑,便见他满眼血丝,眼底阴翳,已经很久都没睡上个好觉了。
王爷哪儿哪儿都不好,性子还特别容易肘,都怪少时生活不如意,长成这么副偏执又没安全感的性子。
唉,拾砚在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