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到她肩头的少年如今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
但是看着被她随手放到一边的酒坛子,他还是像多年前在她面前做错事情时一样耷拉下了脑袋,丧气地垂下了眼。
宋刻问道:“你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纪芙默了默,又道:“算了,今日你休沐,我没心思管你。你要去买酒也没错。”
她就是心里有火没处发,刚好宋刻撞上了而已。
她转过头回望着溪涧,开始沉默下来。
宋刻连忙伸手到衣服里掏了掏,在认真找什么。
这时候纪芙突然说:“我们以后不要再经常见面了。营中接触,也是能免则免吧。”
宋刻的身体一僵。
看着溪涧边坐着的身影,他刚掏出衣服的钗子又悄悄地塞了回去。
他皱眉问道:“为什么?”
纪芙抿了抿唇。
“没有为什么。这是为你好。”
现在军中流言蜚语已经那么多了,他们要是再不保持距离,真有人会盯上他的。
许泞现在还只是给自己使绊子,要是以后他对宋刻也下手了怎么办?
贾士安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多少有几分道理。
积毁可销骨,要紧的还是疏远她和宋刻之间的距离。
她不想宋刻为大业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要落个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可能被陷害的下场。
纪芙说道:“你的职位过几天我会给你做调动,是平级调任,所以你不用担心。”
宋刻薄唇一抿,猝然将溪边的纪芙一把提了起来,看着她怒道:“谁在乎一个职位?老子说的是你要和和我保持距离的事!”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冷不丁地就要把他调走,不给个合适的理由,纪芙觉得自己说得过去吗?
纪芙一愣,突然一招擒拿手,就把宋刻给按到了地上:“你跟谁老子呢?”
臭小子忘了自己是谁带出来的兵了是不是!
跟谁叫嚣呢?
宋刻:“……”
被纪芙按着,他的脸贴着石头,几乎不能动。
这个姿势太屈辱了。
宋刻服软:“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纪芙悻悻放开他,狠狠拍了她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脑门一下:“以后给我老实点,再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腿都给你打断!”
从军之前多瘦弱文雅的一个少年,在军营里待了几年怎么就变成一个大老粗了!
宋刻摸着脑门问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为什么调我走?”
纪芙背着手说道:“现在军营里有流言了。说我们关系不正当。”
宋刻怔了怔:“你都知道啦。”
看着他淡定的神情,纪芙眉头一皱。
“你知道很久了?”
宋刻:“也就,两三个月吧。时常听见一些不好的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他都不当回事。别人的话他为什么要在乎。
纪芙默了默。
宋刻也是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