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汮正病着,近日咳嗽的越发厉害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总也不见好。
可她也知道,这种小病急不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府里的大夫很负责,开方煎药都亲力亲为。
据说这都是小萝亲口吩咐的。
这等小病,原本也用不着一个住府大夫的。
可总归是小萝的一番心意。
清汮忍不住嘴角露出了微笑,这孩子,终于长大了,都知道心疼人了。据说,近日也有好好念书,前些日子备考,一直读书到了深夜,自己都是瞧着的,就连字都进步了不少!
都说孩子是有一天忽然就长大了的。原先她还不信,现在信了。
窗外的梨花簌簌飘落了,春天,要过去了啊。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怅然。
突然,大丫鬟来报,“夫人,老太爷和舅老爷来了。”
清汮手上的绣针突然扎了一下手指,殷红的血珠渗出,把鸳鸯锦帕弄得脏污了。
她顾不上疼,连忙起身披上外衣,出门迎接。
小步快跑,咳嗽不止。
“爹,弟弟,你们怎么来了?”清汮声音急促,担忧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清程和清河对视一眼,清程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有话要同你说,能不能叫他人回避一下。”
“好。”清汮二话不说,带他们来到了一处静室,打发了左右,“怎么了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程看着病容中却还清丽无双的女儿,苦笑的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苦茶抿了一口,心中却比茶还苦涩,不知如何开口。
清河见状,直接说道:“姐,就朴志刚那个畜生,他背着你包养外室,连儿子都生出来了。”
“咔嚓”一道闪电劈下来,下春雨了。
清汮的脸也被闪电晃了一下,看上去惨白的脸色。
清汮觉着这话有点熟悉,仔细回忆,原来是朴萝拿着多宝盒来问她的时候说的,“爹是不是有了外室了?”
那是,她还笑话朴萝来着。
一点也不好笑,怎么爹和弟弟特地为了这种玩笑,大晚上的来到府里。
一点也不好笑。
“姐!你是不信我还是怎么着?我问你,刚刚朴志刚跟你说他做什么去了?”
清汮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同僚家里出事了……”
“狗屁!”清河骂道,一点也不管姐姐的脸色苍白的随时要跌倒了一样,“我跟你说,爹都调查清楚了,梅香弄二十八号!朴仁朴义都知情的,今晚就是那两个家伙帮忙传话,朴志刚才出去的……”
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明明可以使世间万物焕发生机。
清汮却觉得,好似看到了万物即将死去的凄凉,有些冷,忍不住环抱住了胳膊。
她只看到弟弟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满头白发的爹在一口口的喝着苦茶。
她想起十多年前,家中也是这样,母亲走的早,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三人坐在一起商量。
当时爹还位高权重,弟弟却一直都是这般毛躁的模样。
她坚定的跪在爹的面前,听着弟弟对朴志刚的贬低,坚定的维护他:“爹,我非此人不嫁。”
如今呢?
她还能坚定的说一句,“爹,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