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小石榴几乎每天都来向我报告二黑的行踪和情况。
据他所说,二黑的铁杆哥儿们三龙,在那天让我用拳头痛击面门之时,因后脑勺与地面猛烈撞击,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最近很少出门了。
小石榴说三龙现在走路走得动作稍大,都要连续呕吐,天天早晨起床时且得缓劲儿,起急了就头晕。
看起来二黑的一条得力臂膀已经被我掰折了,加之天气寒冷,已经很少再有人跟着二黑在九中门口晃荡了,他身边多说还有三两个小兄弟。
我心说真是天赐良机,终于等来这一天了,再不出手更待何时?不禁心中窃喜,二黑啊!你真是倒霉催的,你惹谁不行非得惹我这个混不吝的主儿,九中门口以后你是别想呆了,以后你在九中门口甚至在整个老城里也得看我脸色,狂妄到头既是毁灭!
我心中一直盘算着,收拾二黑有几个要素:一不拿阴招对付他,必须明着办他;二不下黑手,不堵他走单,不往死里弄他,羞辱他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得找人多时下手,最好是在校门口,放学的时候,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彻彻底底的俯首称臣!
这一天终于到了,记得应该是个星期二,下午学校没课,我一早起来开始做准备,换下棉裤棉衣,身上穿得少点,收拾得利落点,换上一双回力球鞋,鞋带绑结实了,把跑路该带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放进一个旅行包里,看看表十点半了,提着二人夺穿上一件军大衣,把旅行包往后衣架上一夹,骑车直奔南门里。
南门里小学傍边有一个开间很小的小酒馆,每天只供应白酒啤酒,和一些下酒的小菜,不提供主食和饭菜,进进出出的主顾,大多是那些蹬三轮的做苦力的老酒痞老酒鬼。
这个地方距离九中门口很近,多说不过六七十米。
我把自行车停在小酒馆门前,身上披着军大衣,手拄二人夺一瘸一拐地走进酒馆。
您要问我为什么腿还瘸?其实这里有我的心机,装成个拄拐的瘸子,一来可以冠冕堂皇地拄着二人夺上街,让人们认为我腿脚不便,谁能想到一个瘸子手中的拐杖,竟会是捅人的尖刀?二来当我出现在二黑面前时,他肯定以为我那天打架时伤了腿,多多少少可以起到麻痹对手的作用。
我在小酒馆的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一杯白瓷罐白酒,一小碟老虎豆,一小碟素什锦,一边喝一边等小石榴。
我提前一天已经安排好了,告诉小石榴:“今天二黑在学校门口一露面,你立刻到小酒馆找我,给我通风报信!”
一杯白酒喝了一多半,小石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这个货一进门,先是一口气把我剩下那半杯酒倒进了肚子,抓了几个老虎豆塞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然后才指着外面说:“来了!来了!”
我问他:“几个人?都有谁?”
小石榴说:“一共四个人,我就认识二黑,另外三个也面熟,不过叫不出名号!”
我点了点头:“好嘞!你赶紧走吧。”
小石榴说:“别介呀!我跟你一块过去,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弄不好得吃亏。”
我冲他一摆手:“你走你的,今天是我和二黑两个人的事,你去了也没用,甭跟着瞎掺合。”
小石榴一百个不乐意,可也没说什么,等他转身出去,我又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白瓷罐,一仰脖喝下去,掏出钱往桌子上一搁,借着酒劲儿一步一晃直奔九中校门,有分教“惩二黑,九中门前立威;急跑路,杨柳青里藏名”!
初冬的正午时分,天气不算太冷,我迎着放学的人流,瘸而坚定地走着,碰到几个同班同学,他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有几个还要从马路对面过来和我说话,我用眼神制止了他们,也有的同学看出来有事儿,又扭头跟了回来。
我心说:“谁愿意跟着,谁就尽管跟着,这样最好,这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