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小石榴过,要过他手里的脸盆。
小石榴没多想,以为我要去打水擦车,怎知我拿过脸盆,紧接着一扬手——走你,把大徐的脸盆当成飞碟,扔了个又高又远,“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大徐在值班室听到摔盆的响动,一脚踹开房门,气急败坏的冲到我面前,看脸上的表情,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才解恨:“你个小毛孩子还有脾气是吗?给你脸你不会运动?撅!撅!撅!撅好喽,你给我往下撅,吃了柴火棍儿了是吗,你小子不是不愿意活动活动吗,你就在这给我撅着,我撅不呲你的!”
我慢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撅下去之前扭头瞪了他一眼。
大徐怒道:“你还敢瞪眼是吗?”
说完一抬胳膊肘,给我后背来了一个水晶肘子——肥而不腻,这一下把砸得我岔了气儿,嗓子眼堵了似的,不停地咳嗽。
大徐狠狠掐着我的后脖颈子往下摁:“撅!接着撅,往下撅,你个小毛孩子,我还收拾不了你?”
我跟他较着劲,死活不肯低头。
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我大腿上,正是我刚挨完剪子的这条腿,伤口当时就崩开了,疼得我眼前一阵发黑直冒金星。
我怒火中烧,强忍着大腿的疼痛,发狂一般扑向大徐。
小石榴赶紧过来,抱住我的腰往后拽我,他嘴里倒不含糊,大声喊着:“你大徐在派出所里吹什么牛掰,你这不欺负我们吗?要真有道行,出了这个门咱再比划!”
小石榴一通嚷嚷,惊动了屋里的帽花和八毛,纷纷出来察看情况,其中也包括了老董和小陆。
老董问明缘由,面露不快,对我和小石榴说:“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小陆一手揪着一个,推着我和小石榴进了他们的办公室。
老董迫不急待地问我们:“大徐为什么让你们干活儿?”
小石榴又找到用武之地了,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老董气得直咬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听完愤愤不平地对小陆发了通牢骚:“大徐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上一次老万的案子也是他跟着瞎搀合,你联防队有你联防队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案子,井水不犯河水,他管得着吗?谁同意他支使我的人了?他自己不也刚逮住俩偷包的吗?怎么不让他自己的人给他擦车?回头我就跟他们领导说,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办案子他总跟着瞎搅和!”
原来大徐和老董都是所里红人儿,不过大徐急功近利,胳膊上挂了红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该他管的他也乱搅合,往往适得其反,经常被老董批评。
大徐心里总是不服,来了个蔫坏损,找机会就搅和老董办案。
老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憋气,这一次算是把老董惹急了。
正当老董和小陆生气的时候,我发觉鞋子里黏黏糊糊的,腿上也疼得钻心,心知是伤口的血流下来了,赶紧把鞋脱下来,一看果不其然,鞋坑里全是血,袜子都湿了。
老董忙问:“你脚怎么了?怎么受的伤?”
我就把昨天在家和我老爹“谈心”的过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