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当年,说不见就不见,你可知道……”她抬起头来看着萧肃容,打断着他的话,“我有多想他?”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竟有一滴晶莹挂在腮边。“我们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忽然……他说不见就不见了,没有了哥哥,别人都来欺负青鸾的。”
萧肃容忽然顿住了,心中有些仓皇无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有些不良的女子落泪,心中忽然也跟着怅然了起来。
他想将她搂在花怀里,但又怕惊到了她。
正当萧肃容有些苦恼自己怎么这会这么笨的时候,余光一瞥,却正好瞥到了书生尸体的胸膛上,白衫被湖水沾湿了,隐隐透着他胸膛上的一处印记,萧肃容咦了一声,“那是什么东西?”
萧肃容忍着恶臭走过去,但不敢触碰那烂臭的尸体,于是在旁边找了根树枝去挑开他的衣衫。
果不然,在书生的胸膛上有一个方寸大小的印痕,看这样子是生铁烧熟烙上去的,上面的图案依稀可见,周围是一圈细微的篆体小字,中间是个“囚”字。
“他是个囚犯!”
听到萧肃容说这话的时候,苏青鸾像是万丈深渊中抓到了浮木般,赶紧过来看,但此刻尸体表皮已然肿胀得破烂了,苏青鸾反复看了看都认不全,“字太小,尸体又腐烂了,不好认哪里的囚犯!”
“云城的!”萧肃容笃定的回答,他无奈的苦笑了出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这一行小篆,刻着他爹镇守着的一生骄傲!
“金汤云城,镇守天宝!”
全天下,只有镇守在云城的父亲,得到了此御赐,至此之后,云城重塞便由父亲全权掌管,只要父亲令下,皆有此印。
“这书生,是从云城的天牢里出来的?”苏青鸾讷讷的道,呆呆的看着这具尸首时,却也忽略了身边萧肃容此刻神情也忽变,只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我必须启程去一趟云城了!”
这时,萧肃容才忽然反应过来,“你,你要去云城?”萧肃容倒是没想到苏青鸾忽然下这决定。
“这是自然,吴禛身上有我兄长的玉佩,自然得摸清楚他的底细,顺藤摸瓜,我不信查不到我兄长的下落。”有了这道线索,苏青鸾忽然又似活过来了似的,她起身正想去找小药的时候,忽又想起一事。
她转头问萧肃容,“阿九……”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是萧肃容,不是阿九。
于是,苏青鸾又尴尬的转了一下,问:“你不也是云城来的吗?听说你爹还是城主,要不一并回去?”
“啊?”萧肃容没料到苏青鸾会忽然约自己一并回去,本是有些欣喜的,但欣喜之余又只能轻摇着头,“不了,我……是养病在此的,没有父亲下令,不得回去。”
他何尝不想和她一块去查兄长下落?
只是,他自己身上也有诸多的无奈,困守锦城多年,他明面上是云城的少城主,但实际上也只有自己知道,犹如囚犯,寸步不得出。
这真是件悲伤的事。
萧肃容忽然对旁的事也没了心思,一想起苏青鸾就要出发云城了,心中大有不快,于是没趁结案便偷偷走了。
身上还带着伤,也顾不得了,干脆找了家酒坊提了坛酒,拎着酒随便走着,遇见了赌坊见小子招呼,便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