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清将一只手摁在林霖的棺材上,朗声道:“至于林二小姐为什么会悬梁自尽,稍时,本官会详细阐明,碍于案情的完整性,在这之前,我们先来揭晓林大人的死因。”
王彦清说完,命张和义推开林霖的棺材板。
“诸位,林大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具干尸,由于尸体过于骇人,现场有许多妇孺在,就不将尸体展示给大家看了,只在这里为大家介绍一下本官的验尸结果。”
“首先,林大人全身上下无致命伤,也没有与人挣扎被殴打过的痕迹。”
王彦清话音落,全场再次响起嗡嗡声:“没伤?那怎么死的啊?”
“烧死的吧?”
“嗯,八成是。”
王彦清抬了抬手,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王彦清继续道:“林大人是死于大火,他是被活活烧死了。案发现场房门内锁,林大人死于床榻边,而林家二小姐的尸体,平放在卧室的床榻上。”
说到这,王彦清指着一旁张和义拿上来的火油桶道:“这个火油桶就放在林大人的脚边,而林大人被烧死的姿势非常奇怪。”
“林大人的尸体,跪坐在大床的脚榻上,头抵住大床的床沿,左手成拳搭在床上,或者也可以说是扒在床上,因为比较靠近外床沿,而右手则是被一把匕首扎在床板上。”
众人很安静,皆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王彦清,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王彦清缓了口气继续道:“最怪异的是,林大人的右手手掌下,有五个非常浅显的小坑。本官起初以为是火油的燃烧造成的,可很快本官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林二小姐床板的木材是最耐烧的乌檀木,更何况,没理由床板其他地方完好无损,唯独林大人的手掌下烧出五个小坑。当即,本官判断,这五个小坑,是这把匕首反复扎穿林大人的手掌,又扎进床板里造成的。”
台下再次沸腾:“哎呦,反复扎了五次,这么狠呦?多大仇啊?仇杀啊这是。”
王彦清做了一个让他们安静的手势,继续道:“好,现在我们把目光投到本案最重要的一个物证上面,就是这把扎穿林大人手背的匕首。”
王彦清右手拿刀举给所有人看:“这把匕首是以这样一个斜插的姿势,插在林大人的手背上。这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这把匕首是由左向右,斜插在林大人右手的手背上。”
王彦清拿着匕首比划了几下,继续道:“我们寻常人,若是拿匕首来扎一个人的手背,一定是从右向左的,而这把匕首的方向刚好相反,那证明什么呢?证明扎穿林大人手背的人,左手拿刀。”
说到这,王彦清目光炯炯,扔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或者,换个说法,扎穿林大人右手手背的那只手,正是林大人的左手。”
‘轰’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响起:“这是什么意思啊?林大人自己用匕首扎自己的手背?扎了五刀?”
“对啊?怎么可能啊,深的都扎进床板了,这是多大的仇啊?”
“这不是自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啊,没道理啊。”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大家都在猜测着林霖这么做的原因。
王彦清明亮的双眸扫视众人,公布答案:“没错,林大人手上的伤,正是他自己用匕首扎的。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接着刚才林淑容的口供,我们回到当晚,林淑容因林美婷被太子宠幸而嫉妒,故同林大人说谎,诬陷林美婷。林大人大怒,前去斥责林美婷,那么在这期间,林大人同林美婷父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王彦清轻摆衣袖:“邹氏,你将当晚林大人从林美婷卧房回来后,对你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邹氏忙点头:“是。当晚我在房中,我家老爷唉声叹气的进了屋,我便问他何故如此?他对我说,他一个情绪失控动手打了美婷一巴掌。我就问他为什么打女儿啊?”
邹氏说到一半,恨恨的转过头,瞪着林淑容继续道:“老爷说,因为美婷犯错不认错,美婷得了太子的宠幸,还跑到淑容面前去炫耀,伤淑容的心。我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是林淑容这个小贱人栽赃陷害。我们美婷下午伺候完太子,整个人累的不行,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怎么还会跑去同林淑容搬弄是非呢?”
台下响起阵阵的嗤笑声,那声音有大有小。
邹氏恍若未闻,继续道:“我又想到下午时,我同林淑容的对话,这才明白,林淑容她这是玩了一出张冠李戴,她把我刺激她的话,按在了美婷身上,让老爷误会。”
王彦清‘唔’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把事情的始末跟林大人解释清楚了?”
邹氏哽咽道:“解释清楚了,我怎可能由得她诬陷我女儿。”
王彦清负手而立站在台上,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本案所有的已知碎片,到这里,已经全部梳理完毕。那么现在,我们就带着这些已知的碎片,回到林府失火的那个晚上,还原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