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纳看到雪变成了云,挂在天上,白色的冷淡被斜阳挑拨到放眼望去尽是娇羞的红,人们亲切地称呼它为“火烧云”。
火烧云下,多了一棵开花的树。那棵树上全是白色的小桂花,香香的,做起来的桂花糕也应该很好吃。
透过树的缝隙,他又看到了那个娇羞的少年。安南手里端着一碟桂花糕,低着头,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像下雨一样,把睫毛都沾湿了。
那个哭得眼睛和兔子一样的少年扯着他的手,“莫森,莫森。”像是小朋友在撒娇,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乞求。
“安南,我很快就回来了。”他沉着地说。
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不少,脸上没有青葱岁月的稚嫩,看着远处的方向那样坚定,那样明亮,也许时间并没有夺取他眼里的光芒。
“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呢?彼此放过不好吗?不一定要用征服来和解啊。”安南不懂。
战争就是这样的:胜利了就是凯旋而归,可若是失败了便是死无全尸。
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呢,那些贫困的人民也要被战争的动荡伤害,可能举目无亲,可能无家可归,他不忍心。
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但最受伤害的,莫过于幸存下来自认苟活于世的无家之人了。
他们的哭声,总是惊天动地,最后连一句:“救救我们。”,也没人听见,撕扯得喉咙出了血,哑声说不出话,就变成了白骨被埋在人们脚踏的低下。
“你等等我好不好?安南。”莫森拉着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安南抚摸着他,心里的苦就这样石沉大海。
“安南乖,这次我一定会早些回来。”他的这一句“乖”让他整个人没有任何抵抗力,像水一样软下来。
其实他已经很乖了,没有闹,也没有说任何不满意,他一直都在默默着支持他,在他身后做那棵树,为他遮去烈日的阳。
“莫森,你抱抱我好不好。就一下。”
莫森起身去拥抱他,安南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温暖,仿佛在和什么告别。
安南沉重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摸着他的脸,“记住莫森,我等你。”
“一辈子都等。”
“好。”就一个字,莫森说完后就走了。直到他的背影连消失在尽头,他才虚弱地倒在地下,疼痛得不行。
莫森,我快要死了。
安南摸着心口,大口喘气,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宠溺地看着那个他离去的方向说到,“以后,谁照顾你啊。”
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简单理了理衣摆,从古木制的桃花柜里拿出了药,苦苦的,放在嘴里味道蔓延开来,随着水流到了心底。
“呲。”一口血从他口里喷出,眼眶红了起来,腥甜的味道在他嘴里炸开,似乎比药还哭。
他随手拿起一个桂花糕,塞入嘴里,一个、两个……他近乎魔怔地吃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过那种苦。
莫森说过,安南做的桂花糕,是最甜的。
甜吗?可是他觉得好苦好苦,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安南提起笔,在纸上不停地写,写满了几页纸,不满意又扔在地上,直到最后,满地的纸都写不完他的情思。
他一年一年地写,每一年莫森的生日他都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写到了往后八十年——他要他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写完后,他才轻松地呼了口气。
最后写下了一个愿望,愿我们安好。
——然后偷偷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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