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端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台阶下,跪在地上痛心疾首控诉自己着种种罪责的白胡老叟,瘦弱老叟胡子乱颤,浑身颤抖,若不是早就知道这老头是胡党一员,王权还真就信了几分。王权挑眼望向宫殿门口的几口楠木棺材,暗暗冷笑,是抬棺死谏?还是兴师问罪?
“陛下,老首辅即便有滔天的罪责,也应移交三司,审问罪责啊!”白胡老叟声嘶力竭地呼道,王权身体前倾,不紧不慢地问道,“闫侍郎,你这是在问责朕?”
“微臣不敢!”闫侍郎神色慌乱,连连叩首。“好了,别让史官在给朕徒加一笔骂名了。”王权暼了暼闫侍郎身后义愤填膺的年轻史官,闫侍郎只好抬起头,鲜血顺着磕破的额头滴落在雪白的胡须上,说不出的凄凉。
王权看着堂下乱作一团的群臣,说不出的好笑,青党的幸灾乐祸,郭党的兔死狐悲,胡党失去主心骨的茫然失措,不隶属于任何党派的口观鼻,鼻观心。
王权轻咳一声,身旁的太监立马甩响手中的皮鞭抽打在金砖之上,前一刻闹糟糟的朝堂鸦雀无声。
王权俯视众人,无视那些跃跃欲试的臣子,朗声说道,“朕昨日新得宝剑,携剑欲与老首辅共同观赏,怎奈在这首善之城竟平白出现一股匪众!朕与老首辅率领府兵拼死抵抗,奈何实力悬殊,老首辅为了救朕,惨遭毒手。”王权眼角含泪,语气怅然。
王权突然语调一转,怒声说道,“将厢禁军统领带上来!”
“带厢禁军统领上来!”黄门侍郎尖声喊道。
一行卸去甲冑,兵器的兵士压着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厢禁军统领穿过大臣中央,两侧的朝臣神色各异,兵卒一人一脚踢在厢禁军腿窝,昨日风光无量的厢禁军此刻如同死狗一般,软趴趴地跪在地上。
“杨洺,今日当着群臣的面,还有什么好说的吗。”王权死死攥着拳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下龙椅将杨洺撕成碎片。
“臣无话可说,身为厢禁军统领,竟使的天子脚下流窜一股匪寇,更是护驾来迟,致使胡首辅不幸就义,卑职只求一件事,陛下清剿匪寇时,派人将这群无耻之徒的心头血浇在卑职坟前,以安慰卑职在天之灵。”杨洺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群匪寇剥皮抽筋,生啖其肉。
王权不作回应,瞥了眼黄门侍郎,黄门侍郎心领神会,依次叫着殿下的兵士压着人走去朝堂,不消一刻,王权脚下跪了十数人,期中甚至有位亲王。
王权脚下黑鸦鸦的人头,哪一个不是让一方官员噤若寒蝉的朝中大员?此刻不过是脸色惨白的看着龙椅之上,上半身笼罩着一团阴影的王权,掌握他人生杀大权久了,轮到自己被他人掌握生杀权柄时,诸公此刻与常人又有何异?
王权懒得理会此刻朝堂诸公的心思,让一旁的太监宣读着一条条罪责,除去亲王削去爵位,看守祖陵,其余皆为斩立决。
堂下众人面如死灰,却也无人敢出声抗旨,齐齐叩首道,“谢主隆恩!”心存侥幸的人此刻也绝了心思,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若是此刻忤逆天子之威,家中几十颗脑袋可不够砍的。
随着兵士将诸多人犯拖下去,殿中的血腥气才稍稍淡去,脸色惨白的官员才算缓了过来,除去开朝,庙堂之上逃不了文盛武衰的命运,一辈子与纸笔打交道的文官,哪里经受的起这个?
“哦?怎么把闫爱卿落在这里?”王权看着茫然地跪在地上的闫侍郎,玩味的说道。闫侍郎如遭重击,起也不是,接着跪也不是。“要不要朕找两人将闫侍郎扶起来?”王权食指轻轻敲打着扶手。闫侍郎想起先前壮观的景象,连连叩首,“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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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恩!”闫侍郎来不及扶去膝盖上的灰尘,匆忙的站了起来,退回到朝臣当中。
闫之南能在户部侍郎的位置坐了十余年自然不是傻子,闫之南抬棺上殿本就是为了做个样子,勉勉强强为胡党续一口气,不至于树倒猢狲散,让其余两党空看笑话,也是为了博个美名,至于有没有将胡党变为闫党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