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她再看见这幅画时,昔日因为父皇的冷血和母后的悲惨离世而附加于上的痛苦与恨意已然消失了。她看见那副画就会想到临思言,想到她对自己的爱护,对自己的悉心教导,还有自己……对她无法控制产生的情感。
凤栖梧就在这幅画前愣了好一会儿神,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
她绕到最里侧的那个存放那面墙的地方,在脑海里仔细比对了一番这幅字和居安阁的区别。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没有区别,简直连落笔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在惊喜之余又有些好奇了,若是说父皇将那与临思言相貌肖似的画像、生活用具都藏在密室里,自己或许还可以理解为睹物思人。
可这块墙出现在这里也太突兀了吧?
不过她也没时间多想了,要是她再在这里拖延,万一要是父皇心血来潮突然过来看看,自己恐怕要被他剥掉一层皮!
她想着就准备动手,刚刚轻手轻脚地把琉璃罩打开,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凤栖梧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琉璃罩手一滑给碎到地上,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
她干笑着回过头,娇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撒娇的意味:“父皇,我这不是看您这琉璃罩落了好些灰,有些脏了,想给您擦擦嘛……”说完颇为恋恋不舍地把琉璃罩放回了原处。
凤无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笑意不达眼底:“出息了?偷偷跑回宫还瞒着孤,怎么,不想看到孤?”
凤栖梧赔笑道:“女儿哪儿敢啊,只不过回来拿些东西,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凤无疆却显然不吃她油嘴滑舌那一套,颇为随意地就在密室里找了个椅子坐下,还没等凤栖梧松口气,凤无疆接下来的话却差点直接吓碎了她的三魂六魄。
“凤皇今年夜应当十六了吧,一直扮着十二三岁小姑娘的骨架,累不累?”
凤栖梧强忍住内心的恐惧,面色如常笑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儿臣听不明白。儿臣从小到大不一直是这样的女儿身吗……”
凤无疆却像没听见似的,脸上一派陷入回忆的样子:“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庶出的,一个和你一母同胞嫡出的,都是早夭……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儿臣不知道。”
凤无疆叹了一口气,语气很遗憾道:“那是因为你母后,哦不,独孤氏。她嫉妒我偏爱庶长子,于是在他的汤食里下了毒药,谁知道她自己的儿子跑去那孩子的宫里玩,也误食了毒汤。一个晚上,两个孩子都走了。”
凤栖梧感到一阵寒意,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为那两个死去的孩子伤心难过,话语中也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然后独孤氏就疯了,觉得是孤害死了她的儿子,联合同样因为失去筹码而愤怒的独孤氏逼孤下了罪己诏。”
“她是不是跟你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说我不允许独孤氏诞下能继承江山正统的子孙,所以你那怕知道自己是个男孩,也要隐藏身份,扮成女孩的模样。也因为你的模样有几分肖似我的心上人,女孩则更容易讨我欢心?”
凤栖梧听到此时面色已经是煞白,凤无疆说的一点都没错……
是的,是“他”而不是“她”。
皇室的独苗“小公主”,其实是凤氏仅存的唯一血脉——当今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