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全忘得七七八八了。因此,当他再度恢复清醒之际,自己依旧以骨角峥嵘的兽型,丢着一大块血粼粼颤动的臂膀。而在他身后一路上,已然散落一地的残肢断体,破碎兵刃扎满全身。
不远处,更有成群结队奔腾而起的烟尘滚滚,那是大呼小叫的骑兵,正在马上不停搭射着箭矢;或是掷出投矛和梭镖、旋转的飞斧。虽然大多数箭矢都在他的身后落空,或是被坚韧的皮膜、骨角给弹飞、溅落。
但是,那些带着倒钩的投矛,或是具有中空内管的梭镖,偶然击中他的时候;就会撕开一大片的血肉,或是贯穿、折断在其中,又喷出大股的血水来;沿途洒落了一地都是;也成为了那些紧追不舍的骑兵指向。
虽然,他不是没有想要反身,扑杀和击退、驱逐这些数目不明的骑兵;但是对方显然对此富有经验且技艺娴熟,就连战马也毫不受此影响。只要他一试图做出反身攻击或是加速靠近,就会灵活机变的驱马退避。
而另一边的骑兵,则会加紧攻击;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伤创和放血口。就像是配合默契、狩猎野牛的狼群一般。因此,几次三番的追逐拉扯下来,明阙罗的意识越发清醒,但是兽化身躯却陷入了油尽灯枯之患。
直到他发现远处的城镇中,一处乱战争斗的战场;用尽最后一点意念和气力,带着这些追兵,一头撞进了这处战局。然后,就狠狠撞击在其中一座建筑内,又被顺势埋在了成片坍塌的废墟下,再度失去了意识。
虽然身上不免又挨了好几下,甚至胸腹都嵌入了一柄勾尖大斧;将大片的器脏都暴露了出来,但也因此暂时摆脱了那些追兵。不知多久,待到蜕化人形的他,手脚摧折、浑身破烂的,被人从废墟中挖出来之后。
却又稀里糊涂的沦为了,另一帮不明身份之人的俘虏。只是对方显然没有,带上他这个拖累的打算;只是搜括了废墟里的财物、兵器;并确认身上没有太大的价值;也就懒得补刀丢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等死。
反倒是明阙罗的特殊体质,在此发挥了关键作用。反正在极度虚弱的他,再度失去意识又重新醒来之后;自己已经沉浮在一条河流当中,好几头被开膛破肚,或是撕开脖颈的牲畜,正随之漂浮在流淌的河水中。
这些尸体上的内脏和大片颈肉,都被撕咬、吃掉大半,只剩血糊糊的骨骼连着。而岸上则是传来了嘈杂的哭喊,还有慌乱的尖叫声;于是,他毫无抵抗的再度沦为了俘虏;辗转交给了一支疑似土团的地方武装。
这一次,也就无人听从他,声音嘶哑的解释;直接将他五花大绑的架在一辆破烂板车上,号称要当众烧死他这个疑似的妖孽。结果点火起来炙烤、熏黑了一小半;这支装备杂乱的土团,就再度遭到了骑兵袭击。
当初追杀明阙罗的那些骑兵,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冲垮了这支地方土团,以及被召集而来,围观妖孽处刑的附近民众。将他们狠狠的踹倒、掀翻在马蹄下;往复奔踏撞倒出一片片,尸横枕籍的现场。
但对于被架在火上烤的明阙罗,却是被他们给习惯性的忽略了。直到这些突然袭击得手的骑兵扬长而去,却又带着几名没逃出多远俘虏,去而复返之后;已然大半身焦黑的明阙罗,这才迎来了最终解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