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内院的那些珍宝集藏,器物、字画、金银、钱票,只要你能拿得走的,尽管自取之!”随即尚文敏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几分急切的煽动,“就算是这个女人,你有本事带走也罢,就当做与人解个善缘……”
他一边,一边扭动着被铁链捆住的身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但你要想清楚——我若未能及时出现在外院的宴厅上,那些在外围待命的人手,定会冲进来搜查。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钱财,连脱身都难!”
这番话出口,尚文敏紧紧盯着暗中的身影,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动摇。他深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对方稍有贪念和动心,他就有机会拖延时间,设法令外院布置的人手察觉不对,冲进来设法解救。
毕竟,这宅邸外围的守卫,都是他重金豢养的死忠之士,还有那些被他握住把柄和阴私,或是仰赖他势力荫蔽的高手,一旦有所察觉,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而今夜邀约而来的那些宾客,也不乏强力人士……
“呵……呵……”随着似有若无的轻笑声,阴影中之人终于站了起来,同时在昏黄的灯火下,露出一张过于年轻而惨白的少年面容;也让尚文敏不由当场愣住了,口齿不清惊乍道:“你……怎会是你,怎么可能?”
他有怎么会不认识,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呢?就在数天前广州府和留司、刑部司,多方颁下的肖像绘图上。他作为当地最有实力的地头蛇和消息贩子之一,自然也得到过一些,以供手下各色人等搜寻和甄别。
这可是涉及到犯禁御前的钦命重犯,更是导致了至少十数家权门、显贵,在地下世界发布重金悬赏的惨烈血案;唯一在逃的罪魁祸首;背后更是牵涉到了,多年前被镇压和平定的逆党,顺兴党人的巨大干系。
因此当此人逃脱之后,广府有司虽未在官面上,未大张旗鼓的通缉,或是兴师动众的进行全面搜捕;但却给几乎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人等、地下势力;发布了加急出炉的悬拿令。其中一些条件优厚令人乍舌。
就连身兼官宦与侯门之家,暗中主持一方地下势力领头人的尚文敏,都不免有所动心和起了想念。若不是他今晚招待的客人,是在有些身份特殊与隆重;他甚至会亲自前往布置,但未曾想对方居然摸上门来。
想到这里,尚文敏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就连身上的伤痛都都淡然了几分。这既因为对方罪恶滔天的凶焰大名在外,更因为在官府打探到的消息中,竟然声称他身负重伤,有同党里应外合的协力才得以脱身。
可是,在此刻的尚文敏看来,这都是一窍不通的放屁。眼前这位面无血色的惨淡少年,除了脸上的病容明显一些之外活得好好的。之前扭断他的手臂时,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丝毫的孱弱,或是重伤垂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