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们知道这小姐素来作风不定,常喜欢在夜晚中吃吃这个、吃吃那个,并不多问,只叫快去快回。
临行前,吴双又吩咐来好:“若是一个时辰后我还未回来,你便寻个由头,去找赵府哥哥。”
出了侧门一段距离后,吴双为赶脚程,便道:“安平,我们比上一比,看看谁快!”
说罢,自己使着三脚猫功夫飞奔出去,安平无奈只得跟上。
这一比,倒是不多时便到了常棣亭外的廊脚旁。廊脚旁有一株硕大的榕树,从这榕树下看,正是能看到常棣亭中央是何情况,但常棣亭中人却看不见这边。
常棣之华,现时也无华,只剩得几片叶子在枝头摇曳,清风冷月,可不热闹。
再看亭中确有一人,左顾右看,似是害怕得很,风儿一吹、枝头一颤,她立马随着风向看去一眼。
果然是她。王廷敏。
吴双一想起今日种种事态,心中便有气,决心要吓一吓她。
但她还未吓着人,反倒先被人吓着了。
只见她在夜色朦胧中原地跳了几跳,回头一看,却是赵任之。
她气冲冲朝他打了个空拳,低声骂道:“来好这嘴也太快!”见自己伤不到赵任之半分,往安平嗔瞪去一眼,“安平,护主不利噢!”
安平只咧着嘴腼腆地、无声地笑着。
赵任之配合着低声悠悠道:“这鬼胆子这般大,敢独自出来会见仇人之女,却怕我这一拍一吓?好在是来好嘴快,莫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她可就要被迫殉主而去了。”
“我不跟你贫嘴,我还有事哩!”吴双似嗔似恨道。
说罢她便独自从榕树后走了出去,还未到王廷敏跟前,倒也真的如她所愿,将人家吓得连连往后退去几步,直将自己乐得咯咯笑,但没一会儿便板起脸来。
王廷敏大她一岁,见来人是她,倒似定了心神,怯懦着开口道:“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连个署名都未落,我怎敢来?”吴双故意道。
“不是那玉簪子……”
“就你这脑子,还将玉簪子作信物,不巧,被那小贼昧下了。”
王廷敏低下了头,缓缓道:“你不知道,我娘时常将我从你家得的东西拿去变卖,那玉簪子是我偷偷藏起来的。”
“哦?此前不曾听你说,现在倒诉起苦来了。”吴双随意坐在围栏内的木质长椅上,背手凭栏而放,显得漫不经心。她继续道,“不曾想你娘竟是这般人物,早知如此,我爹娘也不会吃你爹娘这么大亏!”
王廷敏站立着,低头不语。
吴双白去一眼,道:“所以你便将它作信物,以期不被发现?”
“是。”王廷敏诺诺回答。
吴双撇一撇嘴,正色道:“你爹现时还在司狱司,我想你这样晚不顾危险地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害我,你想说些什么,便说罢。好歹我们也是姐妹相称好几年,瞧你还有几分良心,倒说说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