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此处的消息并不封闭,几个不晓事的孩子这样来回一传达,吴双家中一事便为乔家所晓,不说这一时之间成群结伴、蜂拥而至,用餐时更是问来说去,直将吴双惹得烦闷不已。
待用过了餐,吴双便寻个由头到后山头去寻个清净。
天已尽黑,不想这后山头也不清净。细细一听,也不晓得是谁在丛林中说话。
主仆四人寻着声音悄悄过去,躲在山沿处大石后头,而那边大树底下,细看是谁?
原是兰初表妹与一陌生男子相对而坐。
这兰初表妹虽小她一岁,实际只小她一个月,乃是正月生人。原是近嫁同乡的庆元大姑母的小女儿,那大姑母共生的七女一子,送与他人养的便有两个女儿,这元初表妹便是其一。
送养的缘由却都是一样的,说是在孩子们出生满月时请道士看的命相不好,需得找个其他人家住着养着方好。正巧那时的大姑父和大舅舅两个多有往来,大姑父想着大舅舅家膝下只两个儿子并无女儿,两人便有了此商议。也巧的是两家离得不甚远,来往不绝、多有探望。
因着和吴双有着双重亲戚的身份,元初表妹常常管自己的父亲叫大舅舅,管自己的母亲叫三姨母。吴双小时常听得怪,对她多有玩笑,一来二去,两人也甚是熟络。亦是自己多有玩笑的缘故,母亲才将兰初表妹的身世告诉她的。
适才她找的由头便是自己要去找兰初说说话去。
吴双此时掩嘴窃笑,又心有怪罪,暗道:“我说找她不见,原来是躲在这儿会情郎来了!”
她决心偷听!
“聂初哥哥,我爹说是待我齐衰一年之后,便要将我嫁给我大哥了,怎么办呀?”
“兰初妹妹,你大哥不是身体有恙么?那头脑不是有些不灵活?怎地叫你嫁你哥?”
“哎,正是因为如此,我爹才说我大哥需得赶紧成亲,不然我二哥就无法成亲哩。我大哥都大我十岁了,从小兄妹相称长大的,叫我如何嫁啊!”
吴双这边听得有气,不想大舅舅竟然如此,而那边已是哭哭啼啼、哀哀戚戚,又听到——
“不然我们跑罢?我带你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聂初哥哥,你原意带我走?你、你原意同我在一起?”乔兰初的声音已是哽咽中带着惊讶。
“对!我愿意!等你长大了我便娶你为妻!”
“可是……我们要怎么跑?我们又没有银钱。更何况……”
“我们没有钱,可是三姑父有啊!我现在在他底下做事,三姑父那么大方的一个人,只需要我去求一求他,他定然会给我们的。”
“若是不给呢?”
“不给我就去偷!”
那聂初说得斩钉截铁,叫吴双在心里直骂“臭贼子”,又听他叫称自己父亲是三姑父,一时竟想不起是哪位表亲。只听乔兰初又道——
“聂初哥哥,那我们跑了,美秋姐姐怎么办啊?”
“我就把她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