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谢平安出名以后,他家的丑事一篇又一篇的被别人翻出来朗读。
住在简易鸭棚子里的谢平安不知道那些闲言碎语,他所有的时间不是复习功课准备毕业考试,而是把全部的时间拿来伺候寒风中的小鸭苗厚厚的杂草窝上覆盖着两层塑料薄膜,土灶烧好的温开水装在玻璃瓶里,放在杂草窝底部,窝里温暖如春,可以保温2个小时左右,偶尔有太阳的时候放出来透透气,鸭苗愉快又健康的成长着。
谢平安的计划是这样的,利用毕业后的两个月时间,把这五十只肉鸭子养大,先把进入初中的学杂费报名费存够再说,冬天河里水冷,食物来源是一个大问题,周老板和上游的几个鸭棚养殖场分段争夺河里资源,再加上鸭粪污染,下游河水的颜色因为过度肥化变得越来越黑,小鱼小虾已经严重不足,必须到下游三公里之后去抓才能有所收获。
三公里之后是几十米水深的东湖,鱼虾不好抓了,只能在深水区域抓住一些行动迟缓的螺丝河蚌。
去深水区潜的次数多了,谢平安渐渐发现,自己在水下目视能力变得越来越远,要是湖水再清澈一点的话,能看清楚十米之外的鱼虾,最神奇的还是憋气时间,以前还不习惯憋得太久,现在,可以围着周长八公里左右的东湖潜泳个一圈不需要换气,自己张开嘴巴,肺叶就像鱼儿的鱼鳃一样,可以直接从水里提取氧气,只因河水太过污浊,要不然,可以直接用肺呼吸湖水,要是能用什么办法过滤一下这湖水,谢平安相信自己自己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里生活。
谢平安仍旧认为自己这这些超乎常态的能力是病,而且越来越严重了,他很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变成河里的一条鱼。
学校的师生仍然怕与谢平安接触,只有胖子石中尔不怕他,因为是同桌关系,怕也没用,好在谢平安并不欺负弱小,相反的,同学们偶尔还能品尝到谢平安买的水果糖。
同学关系也不能说不好,同学们偶尔遇到麻烦或者难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警察和父母,而是谢平安这个像个大人一样的小男人。
谢平安认为这是自己的荣信,他读过盗版水浒传,前半部分的山东及时雨还是很值得学习的,虽然挣钱不多,但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别人,虽然后来被诏安,也是考虑到兄弟们的将来,只是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自家兄弟的命运让别人操控,还能有什么好处?
梁山好汉不全都是莽汉村夫,主要是不够强大,就像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不够强大还跳脚跳爪,他不被别人利用谁被利用?整部西游记,谢平安认为,这就是没有父母家教的富二代苦难史,要不是别人安排的戏,他早就死几十回了还取什么经度什么人?
而自己就像那孙悟空,现在有大闹天宫的力量,可又有什么卵用?再有能力还不是孤独一人,处处被排挤,处处有磨难,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或者变成任人宰割的鱼儿。
强大自己,谢平安认为首先得有钱有房,连自己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强大得起来?谢平安问过好几个熟人,修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新房子起码得1万五左右,然后装修内置无底价,可多可少,如今身上才存到一百块钱的谢平安觉得,前途漫漫,任重而道远。
时光飞逝,小鸭子长大卖了500元钱,兜里装着钱,底气十足,也到了小学毕业考试的时候,谢平安不负劭华老师的期望,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县一中的成绩线,这是本县城最好的中学里面包含了初中和高中,学费和消费虽然贵一点,但有更好的名师,可以考进重点大学的机会更大,但谢平安舍不得自己的鸭子,没有鸭子,谁来供养自己六年读书时间?
所以,谢平安选择了最近距离的高升镇中学,老师们也不是太差,但邵华老师就急眼了,预计的奖金也泡汤了。
在河边找到生活贫困的谢平安,她这才知道谢平安有多么贫困,从来没做过家访的劭老师觉得自己有点不配来这里,更没资格说服谢平安改变自己的选择,本来以为每年的学费都是他父母给的,现在才知道,不是他父母贫穷,而是,这几年的学费都是平安这孩子自己挣来的。
从喂鸭子的周老板那里了解到,谢平安的父母已经离婚多年,自离婚以后,两人都没有管过这娃儿,当听到谢平安偷师学艺养鸭子的故事片段时,劭华老师落泪了。
自己曾经是多么无知,嫌弃他的脏,嫌弃他的衣服裤子,嫌弃他迟到和旷课,嫌弃他的发型,可现实情况,刺果果的打了她的脸,原来他是这么勇敢,这么坚强,这么聪明,这么宽容的一个孩子。
劭华老师没有再去谢平安的鸭棚等他,周老板告诉她,谢平安要很晚才会回来喂鸭子,他去下游很远的地方抓螺丝河蚌去了。
劭华老师让周老板不要把她来过的事情告诉谢平安,周老板守口如瓶,谢平安准备先增加二十只蛋鸭苗,以后每个月逐渐增加数量,争取挣到财务自由书上说的第一桶金。
可现实很残酷,半个月后,谢平安刚刚把花了四十块钱买来的二十蛋鸭苗安顿好,县环保部门的有关人员就来了通知,通知如下,总结起来就是三个不准:1,不准污染饮用河水,不管是养殖户还是工厂,还是街道住户小区,排放污水,必须得经过化粪池发酵沉淀处理,否则罚款。
这一大动作,不仅导致了包括周老板在内的几个河边养殖大户搬家整顿,像谢平安这样的小散户,都不得不执行环保局的文件。
谢平安属于农户,村里面他不是黑户口,自然有一亩三分地,本来由大爷家种着粮食,可如今鸭子没有安放地址,只能把水田用竹篱笆圈起来关鸭子,鸭棚子就重新搭建在水田边上的自留地里。
谢正文两夫妻不仅没有反对这事,而且还非常支持,本来想把空屋让给谢平安住,可谢平安死个舅子都不住,坚持住搭建的临时简易鸭棚子,虽然他还没有舅子,更没有女朋友,但王美娜又开始扮演媒婆的角色,悄悄的为自己的侄儿留意物色一个能门当户对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