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与付颜高了一个头的“洒扫小厮”笑吟吟地立在了自己眼前。
“付颜。”
黑衣男孩儿垂首:“是。”
他转身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沂俐与那洒扫小厮两人。
“文章作的不错。”
青衣男子听不出她这话中是褒奖还是暗讽,但他想着,依照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怕是又要同自己争执了。
“多谢……”他侧耳听时,能听到屋外衣裳摩擦的窸窸窣窣之声,“多谢李大人夸奖。”
“名字?”
青衣男子低垂着眉眼,淡然笑着:“回李大人的话,小的名唤宁歆。”
在屋外付颜听来,这宁歆的反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李院首夸奖后兴高采烈的学子该有的反应。
他离开了,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那宁歆的气质……与李院首的气质有那么几分相似。
付颜摇摇头,将这点错觉抛之脑后。
沂俐有些不满地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臣来格物书院,不过是想在倾覆黄氏王朝一事上助殿下一臂之力。”
他眼角用胶泥贴得下垂,倒是显得整个人没有那么风骚了。他的唇角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肤色白皙如月光流水,俨然衣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
青色粗布衣裳与简陋的腰带也难掩其掩饰得很好的华贵气质——一种与生俱来后又经教育培养与熏陶的气质。
沂俐巧笑望着他。
“若我是黄舒,我必能认出你。”她抬起手来,指尖在他脖颈处摸索着,“刚刚你低头时,脖子上的胶泥有些裂开。”她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一块类似南奕肤色的胶状物,“露馅了,死路一条。”
南奕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懊恼地粘回了原处:“许是刚刚低头的时候被你瞧见了。”
沂俐见他嬉皮笑脸,也只是冷冷转过身去。
“能让你进格物书院的那个人三日后带着文武百官来格物书院巡查。”她俯身,向角落里炭盆之中添了一块银碳,搓了搓冻得发红发紫的双手,叹了口气,“能不能把握好机会就看你自己了。”她再抬头时,撞上那双惹人痴迷沉醉的眸子,再度叹了口气,“若是你自己没伪装好出了岔子,本殿可保不了你。”
南奕收敛笑容,肃然拱手:“多谢殿下提点。宁歆定会铭记于心。”
拱手,低头的那一瞬,他眸子里带着智慧的笑意猛然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懵懵懂懂求知若渴的好奇。
沂俐抬眼看向窗外时,一抹黑色影子一闪而过。她心中自是一凛。
“没事。”身后,南奕的声音变得再次不正经起来,“刚刚的对话,他不曾听到。”他的神色带着些许凝重,他视线约过那扇低低矮矮破破烂烂的木窗,落在了屋外藏在草丛花丛之中的层层机关上。
“这些机关阵法,是……黄舒布置的?”
机关精巧,处处陷阱暗器都是本着人的命门去的。
可以说,黄舒根本没想让硬闯这些机关阵法的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