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孔雀绿衣裳的卢公子拨开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李立负手,笑吟吟地望着他:“愿赌服输。卢公子,请吧。”
“你若是想再赌,在下就陪你赌。”她笑容谦谦,赫然一副君子模样,“不过……在下可不能保证您父亲给您买肉的钱不会被您输没了……”她抬手,虚虚指了他嘴角没有拭去的油渍,“是西市那家烤鸭吧?味道如何?”
卢家公子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格物书院日日只提供斋饭,不允许学子沾一点荤腥。
若是违反了院规沾了荤腥,那么不好意思,你第二日会在格物书院的山脚下醒来。
价值三千两黄金的银票“啪啪”拍打在沂俐手心,她笑吟吟地将茶碗中的骰子倒在了木质地面上,撩起袍子,露出穿着鹿皮靴的脚踩了上去。
众人只见着李立李大人脚尖在地面上转了转,再抬脚时,那三枚骰子早已碎做齑粉,只留下地板上深浅相同的三个小坑。
“看在这三千两黄金的面子上本院首饶你一回。”她笑吟吟地弯下腰去,将那点粉末踢入地板缝隙之中,“你服吗?”
赌也赌不过,打也打不过——刚刚那一只茶碗盖和三枚骰子足以说明,拼后台也拼不过……卢公子虽然有些纨绔,却也能审时度势,乖乖地陪上满面笑容。
“服,当然服……”他低着头顺势擦去额头上沾着的一点冷汗,在沂俐的逼视之下乖乖掏出怀里剩余的银票。
“李大人,都在这儿了。”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没了,真的都没了……”
沂俐接过那银票,大致数了数,笑吟吟地拍了拍卢公子的肩膀,带着她那不苟言笑的护卫脚不沾地地离开了。
“可恶。”卢俊一拳砸在了幽鸣轩的柱子上,那柱子安然无恙,倒是卢俊的指节磨破了一层油皮。
“嘶……”他一蹦三尺高,揉了揉手,“疼疼疼……哎呦疼死小爷我了……”
“卢公子,您看那银票之事……”
“小爷我怎么可能忍?陛下没这么对待过小爷我,王老头儿也不敢拿小爷我怎么样,偏偏就是这个李立……”他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不就是个侍从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侍从?你看他刚刚先是毁了碗盖,又是踩碎了骰子,这是一个侍从能拥有的武功?”
“我不管。”卢俊被沂俐压了一头有些不爽,“小爷我来到这格物书院还没收到过如此欺辱。”他恨恨的踢了一脚磨破了自己指节的柱子,“再者,小爷我可不想日日吃草度日。”
最后一句提醒了在座不少学子。
吃草度日……
沥城冬日只有青菜,他们日日喝着青菜豆腐汤配着馒头,早就吃腻了……
不少人想起那寡淡得不加一滴油腥甚至连盐巴都放得很少的青菜豆腐汤,便也心生不满。
规定是规定,只是这条规定似乎从来都不曾有人执行过……
“走,咱们这就去把那银票抢回来!”
“是啊,小爷我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
“抢?你也不看看那李立武功有多强。”
“他一个人,难道还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事实证明,沂俐能不能对付是个问题,但她小院子里的机关可以。
当半夜格物书院大半学子悄悄摸近她那位于半山腰的带着小花园的小院时,坐在床上打坐的沂俐被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