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意欲拦截之时,一马鞭狠狠抽来,将那男子抽翻在地。待他定睛细看时,那黑衣男子的衣裳上暗织着金色龙纹。他揉了揉眼,看到的便是那男子腰间长生殿的令牌。
原来是当今圣上。
他站起了身,也顾不上满身沾着的混着黑泥的白雪,朝着黄舒消失的方向行了个礼。
看他离去的方向,倒是与李院首离去的方向一样呢……
守城士兵见交换了个眼神,齐刷刷低下了头去,隐去嘴角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
那李院首乘着的可是宁府的车驾啊……也不能怪皇帝陛下那含怒而至的一鞭了。
“李院首!”
沂俐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头自是一跳。她掀开了车帘,扶着挽翠的胳膊,慢步走下马车,身披黑色大氅,负手立在一旁。
“陛下,您找臣?”
黄舒并不理她,他径直走到了那装着尸体的大车边,亲手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解释一下吧李院首。”他眉宇间带着戾气,“这是谁,你又是如何把这具尸体运出城的?”
“陛下不必装傻充愣。”沂俐笑吟吟地站在车旁,“这可是陛下亲自指派到宁翰林府中的……眼线啊……”
“眼线?”黄舒面色沉了下来,“朕为何要在宁府中安插眼线?”
“是吧?”沂俐巧笑嫣然,“臣也觉得陛下没有派遣眼线的必要,但……臣也不知道为何陛下会为此大发雷霆啊……”她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又逐渐恶毒了起来。
黄舒像是看到身边出现了一条毒蛇一般,向后退缩了一步。
“这只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陛下若是喜欢大可以将他收入后宫但陛下没有。所以陛下为何会这么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的死?”沂俐逼近了一步,“她的死因是犯了宁府家规,被抓住后逃跑时失足落水淹死了,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请刑部仵作前来验尸。”
“你倒是油嘴滑舌。”黄舒笑笑,“只不过,朕信不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沂俐像是觉得他的话语很好笑似的笑了起来。
“你不信我?”她指了指黄舒又指了指自己,“你何时信过我?我也没指望你能信我。”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所谓争权制衡,不过就是你骗我,我骗你。陛下稳坐皇位这么久,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她的面颊微微泛起了红色。
黄舒看出来了,她很是激动。
“来人。”黄舒神色有些厌倦,他用一种猎人发现猎物的眼神盯视着沂俐,“来人,验尸!”
沂俐负手立在一旁,任由他派人抬下尸体,任由他遣人给尸体开膛破腹。
“她的牙齿呢?”
“我干的。”沂俐闲闲倚在一棵树旁,伸手接过挽翠递来的茶水点心,“她昨日夜闯宁府书房,我看见了误以为有刺客要刺杀我,我就捅了她的牙。”
她举起小茶杯,笑吟吟地抿了一口茶水:“你还有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