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讲讲,讲讲!”“我们都想听!”
“此次下西洋,依然声势浩大,宝船四十八艘,官兵两万七千人。我们送各国使节回国,去了占城、暹罗、幔八萨等二十多个邦国。只是途中遇上了大风暴,十分凶险。还好,上个月平安归来,回程还带回来暹罗、苏门答剌和阿丹等国的使节……”郑和侃侃而谈。
蒯祥道:“三保大人去过的这些地方风俗各异,实在有意思。宫内不少公公随三保大人下过西洋。听说黄俨公公也经常出使外邦,他与大人您一起出过海吗?”
“未曾,”郑和回答。“黄公公的确出使过外邦十一次,可去的全都是朝鲜,为今上挑选秀女。内廷总管级的宦官当中,随我船队多次下过西洋的,除了我的老搭档王景弘外,就是杨庆杨公公了。”
“那位都知监总管?”蒯祥问。
“是的。杨庆与黄俨原本都是圣上十分亲近的中官,可是他们最近的一些行径,却让咱家有些担心。”
“怎么?”
“黄俨早年伺候过赵王,偶尔与赵王、汉王手下人有些往来,也在情理之中。可黄俨和杨庆身边的一个长随最近却与藩王的属官拉拉扯扯,这就不大合适了。”
蒯祥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个长随是谁?”
“小德子。”
“好了,”蔡信打断他俩的题外话。“今晚是给三保大人接风,内廷之事免谈。喝酒!喝酒!大家把杯子都满上!”
众人再度端起酒杯。
晚宴后,蒯祥送郑和回到馆舍房间。
“时辰尚早,廷瑞再坐一会儿吧?”郑和余兴未尽。
“好啊。”
两人坐下。
郑和问:“要不要泡壶茶?”
“不了,刚才喝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茶。再接茬儿喝茶,怕今晚就甭睡了。”
“那么,吃些瓜果吧。”
“瓜果也免了吧。聊聊天就好。对了,三保大人,刚才饭桌上,您说起了杨公公,话没说完。杨公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蒯祥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一个很能干的中官,与咱家一样,早先也出身于故元的云南贵族世家,他父亲杨寿安是姚安万户。傅有德、蓝玉平定云南时杨庆遭掳,送入宫中当了太监。”
“大人说杨公公、黄公公与汉王、赵王的属官交往,这有多久了?”
“咱家上月一回来就发现他们与两家藩王的臣属来来往往,我提醒杨庆,宦官不可结交外藩。”
“他听进去了吗?”
“表面上是听进去了,但是私底下似乎仍然藕断丝连。”
“此话怎讲?”
“刚才在饭桌上说到了长随小德子,这个人很机灵,早先跟着黄俨,后来被杨庆收为养子。经咱家提醒后,杨庆便不再与汉王、赵王的人来往了,可这个小德子还是有事没事便跑出去见汉王与赵王的臣属,一起吃吃喝喝,团团伙伙。跟他们混在一起的还有钦天监的王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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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与藩王的哪些臣属来往密切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像有汉王的长史朱恒,赵王的旧部兴州后屯卫军指挥高以正、通州右卫镇抚陈凯、羽林军前卫指挥使彭旭。”郑和一一道来,他心细如发,大概是有意记下来的。
除了那个阴险的长史朱恒外,剩下的几个可都是带兵的武将啊!蒯祥心想。
“这样做确实有逾矩之嫌,容易遭到非议。”他对郑和道。
“对了,”郑和道。“这小德子有个相好的宫女,叫金凤,在二吕案中被圣上亲手活剐了。”
“哦?”蒯祥心里一咯噔,他耳边响起徐妙锦的话语:你们但凡听到任何可疑的消息,赶紧来告诉妙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