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便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想到方才赵统面对赵郢发问时难看的神色,薛鹂几乎想放声大笑。
来到竟陵当日她便开始谋划,陈觉在赵统这样的宗亲中是名声大振的巫祝,从前却也是个仕途不顺的儒士,当年曾途经吴郡拜在沈氏下,因不被重而北上令择明主。
陈觉在吴郡时便通晓医术,时常以符箓治病,姚灵慧为了治好薛鹂面上红疮特去请过他,薛鹂被灌了好几碗符水,根本是毫无作,反害得她上吐下泻。
如今陈觉摇一变成了能通鬼神的大巫祝,而军中逢大节必要行祭祀,听闻他人在豫州,薛鹂便早早串通了陈觉。应允日她当上皇,便许他为太常,位列九卿首。
她是拿性命在赌,陈觉这种故弄玄虚的巫祝又尝不是。
他能有今日,定有不小的胆识远。
薛鹂嗤笑一声,想到赵郢在众人面前对赵统剑拔弩张的模样,她心中更觉得解气。赵统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天降祥瑞乃是大吉。如今众人都知晓了赵郢爱慕她,倘若他执意要侵占儿的心上人,不仅说出去有损他的美名。赵郢不仅会心有怨气,还要猜忌日因这寓言而被抢走属于他的地位,父反目是在所难免的事。赵统正值壮年,早已不是能为了情爱能不顾大局的性。
高兴过,薛鹂还有旁的事要操心。据说江东最近出了一位富商,还为赵统奉上了不少的粮草兵马,那人也姓薛,是吴郡中人。怕是她那混账的爹,她还得托人去打听一番。
天降祥瑞的消息传开,作为祥瑞一的薛鹂在军中也渐渐有了声望,更有甚称她为神女。
赵统似乎打消了心思,并未再出言冒犯她,反倒是赵郢心中不安稳,整日里惦念着要她早日成婚。很快她托人打听的事也有了着落,那江东的富商当真是她那混账父亲。
年赵统的兵马大胜,继续挥兵北上。
薛鹂薛鹂在军队方随行,而没过几日,侍卫便提着一个士兵丢到马车前,告知她“前几日便此人混入护送娘的车马中,还暗中诋毁娘名誉,被我们抓到了还自称是娘的血脉亲人。属下特将他擒来此处交予娘定夺。”
薛鹂探出打量了他,看到那张熟的脸上的神情倔强,半点没有认错的意思,她淡声道“亲人我他素不相识,又是哪来的骗”
他面露怒色,正要出声却被侍卫一脚踹倒在地。
“我便说是个胡言乱语的,竟敢诋毁神女,还不快磕头认罪。”
他痛呼一声,侍卫又踢了他两脚,而才听他怒而喊道“薛鹂你好大的胆,若是叫我阿爹知晓必定不会放过你”
薛鹂又从马车中探出来,佯装惊讶道“薛凌,怎会是你怪我太久不曾你相,竟未认出你来”
她叹了口气,哀婉道“我料想至亲血脉不会出言诋毁,这才没有想到你上去,怪我让你受苦了,你莫要气恼,我这便命人放了你。”
侍卫听到薛鹂的话,疑惑道“竟真是娘的亲人,既如此更不该出言诋毁你,心肠未免太过恶毒。”
薛鹂低落道“三哥向来不喜爱我,也怪我性不讨喜”
“娘须自谦,谁人不知娘生得美貌,性情又柔婉良善,更是大王的救命恩人,莫要因小人三言两语贬低了自己。”
薛凌被骂了一通,气得面色涨红。“薛鹂”
侍卫又猛地踢了他一脚。“叫嚷什么”
她摆摆手,屏退了侍卫,而才冷笑一声,说道“早听闻你擅自离家前去从军,还当你战死沙场了。”
她上下扫了薛凌一,轻蔑道“竟是一个区区的什长,连乡野草夫都不如,当真是丢尽了薛氏的颜面,叔父若知晓,怕不是会将你送去喂狗”
薛凌被她刻薄到说不出话,气得紧攥双拳,恼怒道“你懂什么,我是想靠自己建功立业”
薛鹂嗤笑一声,讥讽道“那你来寻我做什么,想要我在义父面前替你美言两句,提携你做个队主不成”
她说完,薛凌果真愣了一下,似是在犹豫可行性。
薛鹂不留情面地嘲笑“凭你的才智还想建功立业,离了士族的名头,你庶人异,怕是连庶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