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吼声的感染,被激起了最后一丝血性,原本被吓的肝胆直颤,四肢发抖的兵卒,竟突然就不怕了。
举盾的举盾,端枪的端枪,抽刀的抽刀,只等鼓声一响,便会扑向缓缓压来的僧阵。
“看看,那旗那旗”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周围的兵卒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三骑白甲骑士,正自阵前疾奔而过,当先的白骑挚着一面破旗,一壮一瘦护持在左右。
嗯这旗为何这般眼熟
不对,这是大帅最早的帅旗。
所有的朝那籍兵卒,就是在这面旗下领的粮,入的伍,立的誓
李氏、宋氏族人,昭玄寺的僧丁,朝那的乡兵,哪个未曾跟着这面破旗血战过
但凡出征,哪次不是在这面破旗下誓师
征战归来,又哪次不是在这面破旗下赏军、劳功
不出战的时候,这破旗便会被悬于朝那城外的军营正中,每日出操,每日回营,无论步骑,均会在这面旗下点卯。
但有闲暇,大帅、郭祭酒,及军中司马,就会在这面破旗下宣讲、授课
那么多的坎都闯过来了,偏偏到了这临门一脚,却被吓的直打哆嗦
忆起往昔,所有士卒全被激的心摇神荡、豪情百丈,心中的惧意一扫而空。
突然有人惊道“举旗那人,好似是郎君不,是大帅”
听到惊呼,才有人反应了过来。
那护在左右,瘦的像只病猴,壮的如同铁塔,分明就是大帅的亲卫正副幢帅李睿和李彰。
而当先挚着旗的白骑,豁然就是李承志
李承志奔至李氏丁卒最多的那一队,突然停住了马,笑吟吟的看着白甲士卒,朗声笑道“儿郎们,可敢死战”
这一句笑声,好像压过了所有的怒吼,百人的方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时雅雀无声。
之后又是相邻的左右两队他们看到邻队突然就不喊了,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怒吼,狐疑的看着站在阵前,与他们说话的那三骑。
瘦的是李睿,壮的是李彰,那挚着旗的,分明是大帅
“死战”
随着一个李氏老卒高举长枪,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激动、热血的情绪仿佛感染了全军。
有大帅在此,亲率他们迎敌,还有何可怕的
别说只是只活着的“病佛”,便是真的佛祖降临,也定要将其撕成碎片
看着狂燥难安,如同一只只野兽一般,双目腥红奋力嘶吼的士卒,李承志用力一点头“合”
李睿军刀一指“大帅有令,合”
李彰紧随其后“合”
“合合合”
此起伏彼的传令声传遍全军,四千步阵齐齐的一动。
“歘歘歘歘”
随着几步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又听“咚”的一声巨响,原本每行都有间隔,留有弓兵射箭的空隙的队列,飞快的合到了一起。
那声巨大的“咚”,就是行列间的甲卒身上的钢甲撞到一起发出的声音。
整个过程,几乎没超过三息。
白甲军,还是那支白甲军
李承志紧紧的压制着心中的激荡,猛一转身,破旗一指离着只有数丈的僧兵冷声喝道“进”
这已是军阵前沿,前面再无任何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