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城上再次燃起了狼烟,又粗又壮,比破晓时浓了不止一倍,可见情势之危急。
李时的塘骑、皇甫让的白骑、李昭的车营相继示警,尖锐的哨声此起彼伏。
一道土龙自东南方升起,翻滚而来,眨眼间就逼近了一里多。
再听那越来越响的号角声,不用猜也知道,来的就是那支藏在鹑觚县城的胡骑。
杨舒气的破口大骂“这贼老天”
刚有点希望,眨眼就没了
又刚有点转机,又陷入了绝境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他娘的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来一刀呢
张敬之眼神微凝,盯着越来越近的敌骑,肃声说道“尘烟约两里,且断断续续,看来至多只有两千骑嗯,不对”
他瞪大眼晴,努力的伸长脖子,声音稍稍发颤,“若是奚公败了,或是李刺史败了,赶来应援的贼骑,不应该只是这么点,阵容更不会如此散乱”
张敬之越说声音越大,脸上喜意渐浓“这伙贼骑,看着不像是来应援,倒像是在逃命”
杨舒一愣,又瞪了张敬之一眼喝醉了
要是逃命,这伙胡骑为何不往空旷的地方逃,非要往军阵里钻
难不成,是跑来救刘慧汪了
笑话
刘慧汪是他爹还是他儿子
但话说的太满,很有可能被打脸,杨舒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未再多言,又伸长脖子瞅了瞅。
其实在听到有官兵自东南溃逃而来时,他们就已猜到奚康生中计了
叛军根本不止泾州城下的刘慧汪,与鹑觚城内的胡骑这两只。
可能再加一倍都不止,更说不定,比奚康生只强不弱。
不然那些溃兵哪来的
所以,十之,南路的李韵已然败了。
至于奚康生
天知道
不然何至于泾州城下都已打了半日,乱成了一锅粥,但奚康生别说救援,竟连一骑探马都不见派来看一看
杨舒怀疑,奚康生是不是跑去救援李韵,却又步了其后尘,也跳进了陷阱
此时想来,从头到尾,刘慧汪都只是个诱饵,摆出来哄奚康生上钩的。
但那可是五万大军啊
杨舒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用李承志的话说,就是五万头猪,也得好好的杀一阵吧,更何况才只是一夜”
“所以,不一定就是噩耗有很大的可能如我所言这伙胡骑,是被追至此地的”
张敬之逾发镇定,,“十之,奚公与李刺史已大败贼军,逼的这伙胡骑不得不逃命”
“你从哪来的信心,敢说这种话”杨舒冷笑道,“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却拿来糊弄老夫”
“不是我有信心,而是李承志”张敬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又往下一指,“你看这军阵可有半分惊乱”
杨舒探首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张敬之一点都不慌
白甲方阵依然稳如磐石,任凭僧兵前扑后继,却不曾晃动半分。
两军阵前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尸体,被僧兵当做踏脚石,想居高临下飞身扑击。
但结果只能是死的更快。
自第四排起,长枪全是斜举,越过前三排枪兵之后,在阵前还露着六七尺。
僧兵刚刚跳起来,就被挂在了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