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比达奚还要好奇,但此时却不是让李承志分心的时候
听了足有两月,耳朵都快磨起茧来了,直至今日,奚康生才见到“空心阵”之威,更见识到了何谓“疯如邪魔,悍不畏死”
为了能尽可能的将乱民吸引至北翼,李承志不但在旗仗下点了火,更在前军、左右两翼各点了数堆大火。
只要站在高处,基本能将白甲阵看个清楚:
只有两千多兵,能布出多大的阵势来
即便是空心的,眼下的方阵至多也就有四五十步方圆。
但就是这只有四五十步的一座小阵,却如一根被楔子地中的钉子,任你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我自巍然不动。
无数的乱民,多的根本数不清,有如蚂蚁一样又密又集,直让人头皮发麻,此时正在狂声嘶吼,前扑后继的冲击着白甲枪阵。
但让人诡异的是,预估足有两万之数的贼敌,却只朝着小小的白甲阵猛冲猛扑,却对二十丈之外的官兵视若无睹
若不是早知奚康生已将军权全权交由李承志,这两翼骑兵、七营步卒也是李承志亲自下令撵回来的,不然其他人还以为这是奚康生故意想让李承志送死
别说麾下的军将和幕僚了,就连奚康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李承志也会妖法,让这些乱贼如同中了邪一般,眼中只有白甲阵,再看不到其他人
“奉直,这是何故”奚康生疑声问道。
张敬之猛的攥紧了拳头。
还能是何故
只因这些贼敌的眼中,就只有一个李承志
他用力的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颤声回道“禀都督,可曾听到那些乱贼口中所呼食道果,修金身,成圣业
这是因为连番恶战,数万叛贼尽皆折于承志之手,从而使贼酋对他恨之入骨。
再加此时已知事败,贼酋更恨不得食承志之血肉所以才蛊惑乱民,谎称李承志便是那道果,只要吃了他,就能修成金身,成就菩萨果业”
意思就算是死,刘慧汪也要拉李承志垫背
都没等张敬之说完,四周便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吸气声。
听起来是如此荒谬,但他们又不敢不信。
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再无法解释那些如疯子一样的乱兵,为何眼中只有白甲阵
瞅了瞅奚康生的脸色,那个不知是左将军还是后将军的将领往前迈了一步
“那敢问张司马,为何李承志放着大军不用,却非要只靠两千民夫独战乱军难不成是想让我等看看,便是白甲营的一群民夫,也要比朝廷的大军强”
这话太诛心
张敬之眉头猛皱,刚要喝骂,猛听一声暴吼“放你娘的狗屁”
性情如此暴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能将李承志骂人的话记的这么全的,除了杨舒还有谁
他指着鼻子就骂“但凡不是蠢成了猪,也能想明白李承志为何会令官兵后撤到二十丈之外袁守益,你是眼瞎了”
杨舒映着月光一指远处,指着那些一半被乱民撵的满山遍野溃逃,一半被左翼的骑兵牢牢拒之阵外的溃兵,恨声骂道
“就这样的货色,怕是没打就先溃了,李承志用来做什么让他们反过来冲自家的阵么”
意思全是一群废物,只会拖后腿
只是瞬间,那位左将军的脸就涨成了紫色,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理由。
近六营官兵,被一帮乱兵追的满山遍野溃逃的事实就在眼前,他怎么反驳。
“放肆杨延容,某乃从四品后将军”
杨舒哪会吃他这一套
杨家显赫时,他还做过正三品的大州刺史呢
“啧啧,原来是袁将军怪不得会有如此高见”
意思也就只会有你这样的废物才会说出这种蠢话
那袁守益被气得浑身直抖,当即就要拔出刀来拼命
“够了”奚康生一声厉喝,又冷冷的将袁守益和杨舒扫视了一遍。
“阵前喧哗,各五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