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还是第一次听她提到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
凭栏回头看过来的青衣少女眉眼间有种压不住的恣意锐气,若说她不配当这个武林盟主,又有谁能配得上这个位置呢
何况如今的京城里,自打她与关七那一战后,她也早已不是以金风细雨楼派往六分半堂,成功瓦解六分半堂中流砥柱势力,却消失多年的得力干将这样的名头扬名,而是真正的武道宗师。
“不错,你只要还在楼中挂着名号,便足以震慑他人了。”
他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点未尽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她直白地说自己会想办法回来,这句话给他定心的作用要大得多。
神情中尚有几分凌厉的少女突然又笑了出来,“苏公子,你好像又在说违心话了。”
苏梦枕微微一怔。
这其实算不得是违心话,只能说因为私心作祟才让有些本可以说得冠冕堂皇的话,也便得不那么纯粹起来。
比如说带她上小寒山之事。
她已经见过了他的父亲,所以也想让她见见将红袖刀法教给他的师父,那也正是他们结缘的开始。
他更想带她看的其实是他曾经幼年时期少年时期走过的地方。
尽管她对这个世界来说其实是个外来者,但当她顺着他的人生轨迹走过一遍的时候,便不应当还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他甚至还想带着她盛装华服地在小寒山上的庙宇中同行祭拜一番,可惜织女就算再怎么有效率,也绝无可能在时年和苏梦枕离开京城前,完成那件要求如此之多的衣服。
时年轻装便服地带着行囊便上了马车,发觉他有几分遗憾之色。
但再看去的时候,他又已经拿起了一旁的书卷,神色自若地拢了拢身上比冬春之交时候穿的那件轻薄一些的大氅。
苏梦枕的身体确实是比之前好了太多。
但一来能少吹点冷风,保重身体,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二来,这江湖上传播信息的画像确实是水平不怎么样,可不管怎么说,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与副楼主出行,能少露面还是少露面为好。
这架看似外表寻常的马车,径直驶离了京城,朝着小寒山所在而去,而在内里却铺开了一片雅致的内装。
“你这架马车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时年摸了摸桌案,从里面打开的机关盒里摸出了茶水点心。
这架马车想必也是出自班家的手笔,外面的官道颠簸,在这马车中却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那个马车比你这个还要极端得多。”时年说的当然是姬冰雁,但她也只说到这里便止住了。
苏梦枕有些疑惑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便看到那张灵秀的脸已经贴近了他。
她分明目光中并不带什么奇怪的情绪,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看透看穿,整个烧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