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在正堂候着。”常山长公主吩咐家令。
“萧卿雪,你去见猃戎使臣做什么”湛玠追了出去,“猃戎狼子野心,你不要与虎谋皮。”
常山长公主头也不回道“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湛玠忍无可忍,吼道“好,我的死活你可以不用管,儿子女儿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吗让全家跟着你一起陪葬吗”
常山长公主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湛玠,冷道“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死,你尽管吼,出去宣德门去吼。”
湛玠一下子噤了声,脸胀得通红。
“废物”常山长公主轻蔑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往正堂去。
湛玠浑身止不住地轻颤,额头、颈项的青筋暴起,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节发白。
不行,不行,我还不想死。
哪怕是窝囊地活着,也不想死。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湛玠喃喃着回到自己住的院落,守着院门的两名仆役立刻迎上前请安,问驸马晚膳是不是就摆这里,有外客登门,想必公主不会叫驸马去主院用膳。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然而湛玠没理他们,只重复喃喃这四个字,犹如失了魂。
两名仆役对视一眼,搞不懂驸马这是犯了什么癔症,想了想决定然做没听到,继续老实守院门。
湛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静坐在房中,晚饭也不吃,灯也不让人点,更不让人进来伺候。
“爷。”外面天全黑了,响起了三声很轻的敲门声,然后外头道“小的既留,您多少用些饭食吧。”
过了片刻,门从里面打开,湛玠急切地张嘴,话没出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正好我觉着饿了,掌灯摆饭吧。”
漆黑的院子不多时变得灯火通明,正屋里仆役既留摆饭,湛玠安坐于食案后,房门大敞,里面的人做什么外头一目了然。
“爷,这是您最爱吃的,小的给您呈上。”既留左手托着一个小碟夹了两筷子鸡丝在碟中,跪在湛玠身侧捧着小碟,压低了声音道“小的打听了,猃戎使臣抵京后接连拜访了好些个朝中重臣和皇室宗亲,不独咱们长公主。”
湛玠吃下一根鸡丝,轻“嗯”了声,道“辛苦你了。”
既留起身,恭敬地笑道“小的性命是爷救的,伺候爷用膳乃小的分内之事,当不得爷一句辛苦。”
湛玠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这公主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萧卿雪的人,他的这个院子里的仆役也都只听萧卿雪的,说他是驸马,实际上比阶下囚也不遑多让,不过是光鲜一点的阶下囚罢了。他能用的只有一个既留,为此,他让既留去讨好萧卿雪。
湛玠勉强吃了点儿东西就叫人把杯盘撤下,把所有人都遣退,他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看似发呆实则沉思。
夜越来越深,入秋后白日的气温还热得人汗流浃背,夜里却开始寒凉不已。湛玠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寒气袭来他也好像没知觉一样,生生挨冻。及至天光大亮,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