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忽再闻这名头,吴熳不觉讶然出声,原北静王府水溶一脉不是“疫病”死绝了,怎这里头又有他家的事
却听胤礽解释道,“且不定呢,我只是想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静王府二三代皆重权在握,如今剩下些底牌也是有的。”
平安州的私兵虽是忠慎亲王所囤,但“九山王”的出现却是极为突兀的,胤礽后来问过他父亲,父亲与许多朝臣一般,不知九山王李茂生背后有南山翁及北静王府的手笔,皆只当是阴差阳错,又都暗忖天不绝忠慎亲王夺位之路。
又说当日在九山王宅邸遇上那冷子兴,胤礽觉他听王官儿讲故事时的面容太过生动,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冷子兴能为忠慎亲王的私兵运送粮草弹药,说明其也算得上忠慎亲王心腹,连他都不知此事,想忠慎王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因而,那些死士多半原只是北静王府的,不过北静王府主事人已死,也就不知现儿是成了南山翁的私兵,还是已另外择主,比如忠慎亲王这个昔日盟友等。
后一批人则好猜的很,想对付又有能力对付忠慎的,只当今而已。
只是不知近日这一出是皇帝偶然为之,还是早有预谋
一想到牵涉其中的慕哥儿及家人,胤礽便怒不可遏,顿了顿才道,“不论如何,皇帝宁愿贸然暴露,也要抢走南山翁,想是到了下手的绝佳时机。”且后续手笔小不了。
首当其冲便是忠慎亲王,屯兵已被当作匪寇剿灭,其在江南的钱袋也因为胤礽那回装神弄鬼清掉了大半,大助力北静王府又因义忠亲王之事覆灭,如今只要得了南山翁口供,忠慎亲王一系一击即溃。
其次就是那些妄图从龙之功的勋贵,皇帝又有机会连削带打一批。
至于其他几系,端看皇帝如何运作了。
吴熳待胤礽分析完,理了理其中利害关系,方问他,“若忠慎亲王定了谋反,那贾家”
贾赦多半参与了平安州之事,光凭这一项,就比原著中包揽词讼、交通外官、倚势凌弱等罪名重多了。
本朝例律凡谋反及大逆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及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部曲、奴婢、财产皆入官。1
若真按律判决,荣国公贾源这一脉可能就此断绝没落,宁荣二府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宁府也难保不受牵连,公公可还在宁府的五服之内
胤礽自也熟知这律条,只摇头道,“判不了这么重。”
一则皇帝还需要贾元春,暂不会动荣府,宁府从始至终未参与忠慎亲王一事,自然不打紧;
二来,虽是谋逆大罪,动静却小,忠慎之势,皇帝已事前一步步化解,未造成大损失,且太上皇尚在,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帝凌迟忠慎亲王兄弟相残,如此一来,主犯罪罚不重,从犯亦不会重到哪里去;
又有贾赦这些年退居马厩之后,荒淫度日,不理内外事务,也是一种“认罪”之态,皇帝瞧得见。
因而,贾家虽会筋骨大伤,上下性命却是无虞。
吴熳一听公公及自家无碍,便立时放下心,不再过问,只催促胤礽用饭休整,抓紧返程,她担心慕哥儿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