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房间。
玲珑穿着丝薄睡衣,一袭长发撒开,躺在地塌上,身旁纸张乱飞,她拿起最后算的那张纸,盖住自己脸,喃喃的安慰自己道,“商行难入,青天难上。”
这三百两,早所剩无几。
租铺面,装潢,雇伙计,买粮入货,花去一大半。
再而,向质银库借款后,需要提礼打点,指不定以后还要接触,开铺要官府印鉴许可,文书入库,这也需要提礼打点,若往后她铺子有何不合规矩的,好歹还望能放一马,和粮商那头也需要提礼商议,指不定日后还要合作,同行竞争也相当激烈。
这半月,盈利平常,不多也不少。
“你也知道经商难。”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玲珑一把扯下纸张,瞄着头顶这个临风站立的男人。
有点不对劲,她道,“阿狸呢?”
他言语淡淡,“睡了。”
“怎么睡的?”
他蹲下来,瞧着躺地上的人,笑意盎然,“你猜。”
阿狸在夜里的警惕性一向很高,她都不用别人守卫,尤其他没有铃铛,阿狸也不会再对他温和,他这般容易进来,只怕……
玲珑利落起身,“只许这一次,你若再敢向阿狸下药,小心我对你投毒。”
她护狗也很强势。
他道,“你的阿狸嗅觉灵敏,挺是聪明着,下药的食物,它从来不吃。”
她疑惑,“那你用了什么法子?”
他音轻淡,“它是公的。”
她嘴角生抽,似乎已联想到什么,“……难道你?”
“它对发情的母狗并不抗拒。”
“啊啊啊,下流无耻,你居然用……用这种方法勾引它。”玲珑心中狂乱无比,站起身指着他,“即便它要那啥,那也要经我允许,那也得我千挑万选,你怎能这么随便,万一那母狗有病,万一染上什么,万一有什么意外,南宫祤,我绝不饶你。”
他也起身,一声轻笑,“那是它自愿,与我何干,再说,这种事你也想干涉?”
“我……”玲珑憋了许久道,“我至少能为它选择,总不能随便一个就……就那啥。”
她心里一瞬堵得慌。
他道,“你少让别人随便让入你房间。”
她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我说的是另一个。”
“另一个?”
他指了指窗边柜上的盆栽,“他。”
她一眼看去,想起来,前几日让薛小成入宅,昨日与他送完货回来,他见她在花圃前留恋,薛小成送了她一个小盆栽来着,她便收下摆在那。
不过,上面赫然有两个。
她抽吸了会儿,不会是今日薛小成那小子偷偷摸摸入她房间,又给她送了个?
玲珑回神,不示弱道,“他要送与我何干,难不成他喜欢我,你也要干涉?”
“薛小成接近你,有些过于故意,你当心些。”
玲珑愣了愣。
南宫祤道,“过两日,茱萸会回来,到时你得回宫几日。”
她再愣了愣。
晨时,院子。
石桌边,玲珑悠悠的泡着茶,香味袅袅,不远处,薛小成见到她在此,跑了过去,坐在她对面,有些不解道,“今天不去铺子?”
她解释道,“这几日你我也都很辛苦,我打算放一日假,来,陪我喝杯茶。”
薛小成点点头,拿起面前的茶一口全部喝下,一股味道开始蔓延喉间,他皱了眉,“这是什么?”
“茶啊。”
“闻着很香,可太难喝了。”
她又捏起一杯茶,随意道,“对了,你是何方人氏?”
他抬了抬眸,“不知道。”
她疑惑,“你不是姓薛吗?”
他面无表情道,“无家可归,无父无母,自己取的。”
“那你多大了?”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