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晋国……
她想过多种可能,南宫祤允她在宫外,可能是南宫祤自己指使黑衣人做戏,也可能是那个画中男子,可唯独没想过,会与晋国扯上关系。
这又杂乱了。
她此刻该说什么?
大喊冤枉说她与晋国没关系?
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暗探没有理由要去杀一个不认识的人,那黑衣人明显是认识她,招招不留情,很确定杀的就是她,可她压根不知,哪里招惹了晋国?
她语气轻顿,深深提了一口气,盯着他那精明剔透的一双眸,“王上……可是怀疑臣妾?”
她眼眸中的警惕,他同样看得通透。
不知为何,他竟不喜她这样的神情,从她入殿起,除了对纪思尔有过一瞬的温和,再没逾越半点规矩,明知橘子很酸,也不会吐出来,更不会与他言语激烈,争锋相对。
她在小心翼翼。
他突然明白,他的一句怀疑,绝对会让她慢慢远离,不敢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放肆,就如同现今与他说话,不温不火。
从她入宫起,他一直试探敲打,她也明知他疑心,但明白无性命之虞,对他的试探不在乎毫不放心上,还能做戏与他玩弄。
只因昨日那事,涉及她性命,她开始有戒心了。
步步经营。
他又能说什么?
说她不是关玲珑,说她是晋国暗谍,说那些人就是为她而来,说她入宫定是故意人为,定有别的目的。
有时候她行为异常,不像失忆,有时候她又表现得什么都不知情,不像是在装,连与她熟络多年的冥栈容都说看不透,他甚至想找个人把她的失忆给治一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世上怎会有失忆这种见鬼的东西。
不,他什么都不会说。
一旦说出,他与她只会更加水火不容,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她若是在演,他可以陪她一起演。
他道,“孤并非怀疑你。”
玲珑怔凝了许久,突然道,“其实,王上怀不怀疑,臣妾并不在乎,在王上眼中,臣妾不如王后贤良,不如惠妃恭淑,臣妾目无尊卑,做过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推人下水,辱骂太后,夜闯地道,私入禁地,戏弄王上,甚至因好奇偷看国事奏折,每次入流华殿都要到处探探有没有机关密道,王上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但我关玲珑扪心自问,没做对不起王上的事。”
“你倒是舍得承认这些事。”
玲珑轻道,“承认也无妨,臣妾近日燥热得很,已准备去冷宫避一避,凉快些。”
他已是轻凉冷意,“你没做对不起孤的事,那昨日在林中茅舍,你做的又是什么?身为妃嫔,与别的男子私会也就罢了,还那般不知廉耻,你当孤是死的?”
她右眼皮微挑,轻颤,是大凶之兆。
她昨日故意去找师父,就是想验证一下猜想,夏王是不是真的想逮住师父,总之,夏王对她身后这个人一直颇为在意。
可是,她明明都已让玉绝先行离去,他怎还知道她与人私会?莫非玉绝被逮住了?可即便被逮住,她与师父也很清白,又没做什么,和她不知廉耻有关系?
也不对,她忽的想起,被薛小成弄晕前,他那邪笑轻魅的一句,玩一玩夏王!
玩什么了?她又是如何回的宫?
玲珑急于把锅甩出去,如实相告道,“承蒙王上厚爱,臣妾被人追杀,掉入河中,去别舍换了衣衫,不成想被薛小成给打晕,王上说的与男人私会,可是指薛小成?”她又补了一句,“他才十七,顶多是个小男孩,还不算个男人吧?”
他被她最后一句给震撼,切齿问道,“你认为,十七岁不算男人,还是个男孩?”
她反问,“难道不是?”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她一向又很慈爱,比她小的,甭管男女,甭管十六还是十七,在她眼里都是小辈小子,跟孩子也差不多嘛。
但显然南宫祤并不那么想。
薛小成那小子怎可能是个孩子,明显便是一个成精的魔头。
他的脸色很沉,很沉。
当然他不会忘记,对面这个女子,十六岁便已嫁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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