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肃道:“这民间女子,让王上变得不像一个君王了,臣妾贵为王后,自然有劝诫王上的责任,莫做一个沉迷女色的昏君。”
“这种话,孤只允许你说这一次。”声色徒然冷凉,他再肃立道:“别太放肆。”
她轻呵,斜冷一声:“看来,王上是劝不动,臣妾只好找个空,去劝一劝那明妃。”
他对她的话不做理会,踱步要出内殿:“孤还有其他事,王后请便。”
见他如此轻易离去,多说两句话都不肯,即便她说要为难关玲珑,也好似不关他事,陈悯枝已是面色多变。
花园,荷塘。
一张长案桌上,小手轻轻压着白纸,纪思尔正努力提着笔一划一划的写着自己名字,正描完最后一笔,纸张被人抽去。
纪思尔抬头:“姑姑。”
“少正思尔。”玲珑撑开纸张,瞄着他,蹲下来,严厉指责道:“这么丑的字,亏你写的出来,太傅教你的都丢哪儿去了,过去一点坐好,姑姑教你。”
纪思尔原以为她会像那些太傅一样责骂他,天天严厉警告,那些人不希望他写自己原本的姓氏,觉得是忌讳,会让别人以为有不臣之心。
乖乖的挪过去一点,玲珑坐下。
“教你写姑姑的名字。”
在纸张上快速书写,落了两个人的名字,遂又拿起他的手,在空白处缓缓落笔:“握笔别太高,力度稍软,在转折处才下力,写字切忌操之过急,一笔一划皆有讲究,来,再写个给我看看。”
松开,纪思尔接过笔,有些不敢下笔,偷偷瞄着她,许久才开始动,写下她的名字。
“太丑了。”玲珑指出,是不忍直视的丑,便道:“你下棋挺厉害,怎写起字来这般不用心。”
纪思尔小声道:“我也是瞎下的。”
“你说什么?”
“姑姑,你这么厉害,帮我把这些功课也做了吧。”
指了指案桌上的一踏。
“这些是什么?”玲珑抽出两个:“九章算术,生词注解。”
“太傅先生要我学会千以内的算术,可是姑姑,这比下棋还难百倍。”
玲珑不免抽了抽,明明千以内的算术比下棋容易好不好。
这是在讽刺她吗?长这么大她连棋都不会下,竟被一个快六岁的小孩如此藐视,心伤心痛。
啪一声把册子搁回原处,她调整深呼吸,哄道:“小祖宗,烦事低调点,千以内的算术这么容易,两三天就会了,乖,自己做。”
纪思尔嘟了嘟嘴,不理她,明明就很难,骗人,拿过那一沓纸,默默的板着手指头开始算。
池塘栏杆边,玲珑行过去,坐下,只见茱萸郁闷无比,仍鱼食都仍的极其无趣,一颗一颗的丢。
茱萸见她过来,便唉声叹气道:“好无聊啊好无聊,无聊到陪一个黄毛小孩做功课,嫂嫂,这小子又不是你亲儿子,何必这么操心,小心白头发。”
说着,像没吃饱饭似的又扔一颗。
玲珑夺过茱萸手中的食盘,附和道:“我看你哪里是无聊,明明是思念成疾。”
“嫂嫂又胡说。”茱萸趴在栏杆上:“我才没思念他呢,耳边没有他多话,我清净。”
“他很话多吗?”玲珑奇道。
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