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
“他若被人伤了分毫,孤绝不轻饶你。”南宫祤又道:“身为后妃,不顾身份,无视礼法规矩,与冥栈容这个外宫男子不明不白,暧昧不清,这罪可认?”
玲珑提了提气,她何时与冥栈容暧昧不清不明不白,干净得跟块白布似的,但一想到自己对茱萸说的话确实令人误解,便只好咬牙:“我认。”
听到她说认,南宫祤面色再是抽凝几分:“去青楼那种烟花之地故意被人轻薄,丝毫没有女子德行,毫无羞耻心,认不认?”
玲珑微惊:“这也要认?”
“当然。”
“之前那些,我认,都认,王上想怎样罚都行。”她撇目道:“但有一点,那人轻薄我,并非我意愿,我也是被迫不得已,王上的后妃被人轻薄,王上要顾及颜面,为何不去找那人算账,在这儿逼我一个弱女子认罪,算什么圣贤明君。”
南宫祤清肃冷言:“你放走他,要孤如何算他的帐?”
她一顿,想想也是,他这颜面被折损大半,无处发泄,只能迁怒于她。
心中泄气,她遂无所谓道:“王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妾知错,也倒霉认了,臣妾只问一句,王上要如何处置?冷宫?禁足?受刑挨板子?还是也去万安寺礼佛面壁?”
“知错。”他漠然轻讽:“你这目中无人,出言不逊,盛气凌人,不甘不服的样子是知错?”
她微微冷静,实在不明他火气为何那么大,导致她也心浮气躁了些,深深呼气,心静平和后,她跑到一边,忽然给他递了杯茶过去,声音亦柔:“王上,臣妾错了,请王上消消气,先喝杯茶润润口,再继续数落臣妾的不是。”
浣衣坊。
玲珑隔日被押着到此处时,已有一群婢子在恭敬候着,讨论着什么。
黍洱草草宣完旨意,便丢下她一人离去。
而那些宫婢听完旨意,已是惊得张嘴,待她缓缓行过来,宫婢们纷纷让开大道,对她投去极其讶异的目光。
声音纷纷嚷嚷,谁都好奇想凑过来瞧瞧。
有人道:“原来这就是那如日盛宠的明妃娘娘,听说她来自民间,可瞧她模样也不像做过粗活。”
有人叹:“也不知她如何惹怒了王上,一句德行欠佳,竟被贬来这里,果然是随君身侧,祸不单行。”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又有人道:“方才的旨意中,并没有削她封号,她依旧还是宫妃,只不过是浣洗衣物的宫妃罢了。”
有人捂嘴笑:“或许王上只是一时恼怒,想让她吃点小苦头,过几日,说不定想念得紧,又眼巴巴的把她接回去。”
有人续道:“那咱们还是不惹她为妙,随便打发她做点事。”
玲珑劲直走到木盆旁,周围宫婢皆是对她退避三舍,只远远看着,不敢与她说话,不敢上来惹她。
有人挥手道:“还看什么,都散了吧,干活。”
她坐在小板凳上,拿起木杵,掂了掂,又无趣的扔在木盆中,渐起了水花,想起在关家镇,老爹老娘宠她在心尖,都不曾让她浣洗过衣衫。
反正没人管没人看着,她才不洗。
再说,她这双手,虽然是粗糙了点儿,但用来洗衣服也有些糟蹋,她又不欠他南宫祤什么,想起来昨夜他给她罗了一系列罪状,她气不打一出来。
总之,错错错,她错有一堆,三天都数落不完。
她好心给他递杯茶润润口再继续数落,他被气的七窍生烟,居然说她知错不改,再算她一错,她真的只是好心给他递茶而已。
她真的已经尽量敬他尊他,想想她来到这破王宫,受他的气还少吗?
说句实话,除了没看好纪思尔,其他罪,她一概都不想承认,但她这人也一向懒得与人再三解释,遂也全认得了。
想起什么,她忽然起身,狠狠踢了那木盆,甩手不干,利索转身的离开了浣衣坊。
惹得后边众婢子皆惊,这娘娘作风,不愧是乡野里教养出来的,明明是被王上惩罚,却极度张狂无比。
之前不是说,这娘娘能仁慈的感化恶狗吗?
众人又叹,若非王上对她盛宠,这女子在宫中定活不过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