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皇甫衍手段虽是残忍了点,但杀奴桑北汗这事没错,便是换作他,许会好心给那人留个全尸。
旋即,手中的碗被搁置一边,南宫祤又守了许久,伸手探着她额头,她体温忽然变低,身体一瞬冰凉,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心生絮乱的缘故。
温水不可久泡,此时又是夜上半,他遂也懒得给她再去弄热水,起身,缓缓解下自己衣裳,进入被窝,将她紧紧拥入身侧。
他想起那诸多事,喃喃道,冥解忧,你是否是为了那让你倾心的人,才故意设计来他身边,满心诡计,不顾一切,只为要报复把那人陷入死地的所有人,平你心中之怨恨。
可是,那人已死。
月色,轻圆。
玲珑脑额绷疼得厉害,总觉得有人在唤她名字,又好像不是在唤她,头脑混沌,迷迷糊糊睁眼时,她见到眼前有一抹肤色,如若她研究得再仔细一些,会发现,她抵在一人胸前,这抹肤色线骨分明的地方,正是那人的胸膛。
她咽了咽。
想起那景公子说要把她卖去窑子,该不会觉得把她放冰窖里折磨不够,送她霜花泪也嫌不够,折回来真把她卖窑子里去了?
趁她不省人事,还把事给做了?
心说来窑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她有力气,一定给这男人一刀子,把他给宰了剁碎以消她心头之愤。
可她周身疼痛,真没力气,决定先去看看这位客人是谁,若是个歪瓜裂枣,剁碎喂阿狸,若是长的好看,勉强留个全尸,她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略微抬了抬眸。
这一眼看去,她忽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别人。
她微微挣了挣,这一摩擦,总觉得与他身体部分的接触有点不正常。她脸色忽的僵硬无比,他不经她同意,竟然与她越界同床,还侧身搂抱她,她大度可以不介意,但是,脱去衣衫赤身露体,肌肤相贴,是几个意思?
别跟她说,他是看她被冻,想暖她身子,也别跟她说,肌肤相贴更能传递体温取热,她不听,不听!
她只想一脚踹他下去,而下一息她也这么做了,由于用腿不方便,遂改为用手。
只可惜,力气虚无。
莫说是踹,也莫说是推,这根本只是轻轻一捶。
他察觉异常,徒然醒过来,便见怀里人一脸惊愕模样,与他对视。
玲珑似是不信,她何时这么娇弱虚软了,明明是要推他,不带这样的,莫名其妙,她想象中,不该是这样娇柔造作的捶他胸口啊。
她很郁闷。
她终于也明白了自己处境,那一掌够要她命,再加之自身解去那霜花泪,又要了她半条命,此刻,虚弱无气,抬手费力,身子无法动弹半分,只剩心中苦涩。
“你醒了。”他发声。
“嗯。”她不多言。
见她这般冷漠,他不知她此刻是关玲珑还是冥解忧,忽的一问:“我是谁?”
玲珑心底默默朝他翻白眼,只觉听了一个白痴问题,她只是被冻在冰窖,也不是被人一掌给打傻,这问题许是他拿来侮辱她智商。
她道:“你是夏朝的王,至尊无上,权力无边,英明神武,足智多谋,还与王后鹣鲽情深。”
说了这么多,不知他满不满意?
小心抬眼去撇他容颜,却见他忽的半起身子,将被子拉高一层,一股凉风透入她不着衣衫的身体,他只定定的盯住她,不移目光。
那眼神,极度复杂。
她尽量不去看他胸前春光,闭上眼,抽了抽,用了力气,继续道:“赵大少爷,你若是不睡,请下床,若是睡,好好躺着,别乱掀被子,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