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发生那件事后,三年之间,她早就与他没什么亲近,客气一点会喊他皇上,不客气了,直接带全名加冷讽,而他也会心性难控,时不时朝她发火发怒,明明两人之间有恨有冷漠有无情,却还是要生生纠缠。
玲珑左思右想,一个称呼而已,不知他为何三番几次这么较真,以前被他绑的时候,那是迫不得已跟他套近乎,左一句右一句的叫着,可现在不同,她实在是办不到,没法接受如今这处境,更别说慢慢适应,关于他的一切,她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她与他,不是疏远,只是陌生。
“衍儿……”念着这名字,不知怎的后背骤痛,她摸了摸伤口,突然间,头疼炸裂,眼前似乎闪过很多的片段的声音,全是她与身边这个男人,一幕幕的如回放般涌进脑海。
“那便杀尽你所爱之人,让你百倍恨于我,此生与你纠葛,不死不休!”
“此仇此恨,我与你不共戴天。”
“纵知万劫不复,我也愿一意孤行。”
“皇甫衍,我一直都在期待,你何时能一剑杀了我,结束一切。”
“杀你?怎么会呢,我可以杀尽天下任何人,唯独不会动你半分,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养兵,你可以乱政祸国,甚至,你可以用尽一切法子来杀我。昏庸无道又如何,如若这能让你高兴,让你解气,这天下罪人,天下骂名,我与你一起担着。”
“他到底,是哪里让你这样疯狂?”
“你也疯了,你比我还疯。”
“解忧,他已经死了,三年不行,十年,二十年,爱情?我赌你们之间,迟早会忘的干干净净,就像你对我一样!”
玲珑抱着身子,头痛欲裂,不愿意去想什么,可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了。
待她冷静后,这才发现他见她面有异色,便已过来微微牵制住她双手,这会儿,见她冷静了不少,他改手轻轻抚着她脸侧,勾了勾她耳侧垂下的发,眸光中掐出了万般情肠:“想不起来,就算了,不一定非要记起。”
她成这般模样,他何尝不心疼。
不记得,也好,也好。
玲珑没有阻止他,即便他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实是暧昧无比,若教人瞧见,少不得要怀疑他对她是不是有什么……可她,不是他姑姑吗?
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在被他绑走的时候,他同她讲过有关他姑姑的事,姑姑,名义上的姑姑。
她也觉,两人如此实是不合宜,悄然别了脸,他双手就此滑落,面色变了变。她轻垂双眼,过了许久,再抬眼时,望着他,找了话题道:“这是什么地方?”
“长兴县府,你受了伤,不便行路,先在此处安顿。”他凝声回答。
她看了眼外头青白的天色,再轻声了问:“那我睡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昨夜……”他顿了顿,没说下去,看了眼她背后,经她这么一折腾,染了大片血色,皱了眉头,换了话道:“你流了这么多血,只怕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