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不,我不走。”
“随你。”
他丢下一句,便要出去,手还未碰到门,她却已跟在他身后,受不得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冷然说道:“看来,我得找个时间教教明妃,什么是妻,什么是妾,明妃聪慧,可比阮家郡主识时务。”
他一下回过头来,略有薄怒:“你若再继续胡闹,别怪我绑你回朝。”
见到他面带轻怒,她反而好笑,在房中寻了个位子坐下来:“之前,不论我说要如何对关玲珑,你都毫不关心,如今,你竟会生气。”
他怎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关玲珑或许有几分忍让与不计较,现在的她,并非是一个可以任人随意拿捏的人,会让人随便教规矩?更别论是妻妾之分这种可笑的事,关玲珑是不会在乎的,不,是冥解忧不在乎,他怎能由着陈悯枝胡来。
静寂片刻,他与她说道:“悯儿,我生气,不是因为关玲珑,而是你身为王后,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望。”
说完,他推门离开,去赴约。
陈悯枝眼见他毅然离去,不由心下一痛,听到失望二字,更是胸口发闷,既然失望,那他想要的是一个什么的妻子?温柔贤淑?乖巧懂事?不妒忌甚至满心欢笑容纳其他宠妃?
可这些,她做不来。
她知道,阮以素才是他心上人,成亲前一夜她也的确去找过阮以素,或许说话是有些过重,也有些有意无意的警告,她只是想让阮以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曾想,阮以素听后,第二日便留书出走,消失无踪,直至现在,也不知那女子在何处。
刚成亲时,他说过,既娶了她,便会对她负责,她与他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他温厚宽和,待她极好,常让人羡煞不已,她也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直到,他意外得知,是她对阮以素说了不好听的话,让那女子留书出走,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怒。
两人因此而冷战,之后好几月都没有再见面。
后来,他听人劝说,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如此冷战下去不是法子,总有一个人得退步,他尝试与她和好,她接受了。只是,因那一事,她始终心有芥蒂,总会时不时提起阮以素,一次两次他可以不在意,为一时和气可以忍,但三番几次之后,他已是越有不耐烦,而她偏偏自知不改,还因为侍奉他的一个宫婢长相略似阮以素,好几番特意争对,直至差点把那宫婢弄死,他救下那宫婢,终是不再忍又一次朝她发怒,还说,她如此这般,便是非要惹他不痛快,若是她以后依旧不改,就不必再想见他。
她改不了,一想到他对一个宫婢都能温和体己,却对自己这般苛刻责怪,她越发不能容忍,对那个宫婢是恨之入骨。他还能如何?赏赐了些银俩,把那宫婢提前送出宫,以至于他此后对她是能避则避,避不了的也就几句敷衍了事,再不似从前。她更加受不得他这态度,每回与他说话,只要一不合她意,她总会发脾气摔东西,他是知道的,却只由着她。
她有尊荣有地位,却独独没有爱,习惯了他的冷待,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如同一个怨妇,她收敛了发脾气的性子,常抚琴念佛,心中却早已心灰意冷,可没想到,一个关玲珑的出现,让她明白,他一定是很讨厌她才会不待见她。不然为何,他与别人就能那般……
那一夜,她心有委屈,喝了酒。
身边婢子劝阻不过,悄悄把他喊了过来,他见她如此,眼中略有疼惜,陪她喝了几杯,这么多年他的冷淡,实是让她又气又恨又不甘,她心气高傲,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也不肯对他服软,可那回,没忍住在他身上大哭,说了许多心里话。
出奇意外,她喝酒不清醒,他在床榻边整整照顾了她一夜,第二日醒来,他还与她一道用早膳,她知道,两人已算冰释前嫌。他对她也不再那么见外,常与她散步谈话,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她会晕过去。
而醒来时,便听到太医的话:“恭喜王上,娘娘已有两月余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