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弃夫人回想半天,就只记得弃瑕只对一个女子好过,他日日去天牢给那女子送酒送饭不说,还整日不着家夜不归宿的,他对那女子比她这老娘还上心。而且,那女子即是由他主审,可他连严刑拷打都舍不得,她平常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犯人这般温柔体贴。
可那女子毕竟是天牢重犯,还越狱逃之夭夭,她琢磨着,那女子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若是那女子再出现郸阳,只怕不只是牢狱之灾,而是性命堪忧。
弃夫人原想从他反应中看出些什么,可一见他不言不语,只顾低首吃饭,顿时无趣。弃夫人又吃了两口,忽的想起什么,便放下点心,忧心忡忡道:“你说,断家,是不是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弃瑕扒了口饭。
“老娘也是历经风霜的人,有什么事能看不出来么,你为什么担心断夫人的安危,又为何追那姑娘?”
弃瑕打着含糊:“什么姑娘?没有的事。”
弃夫人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他筷子抖了两抖,弃夫人道:“既然没事,我就要说说正事了,你看看人家断将军,与你年岁相当,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说说你呢?”
弃瑕咽下饭:“我不急。”
“你不急?老娘我急啊。”
弃瑕碎碎念叨:“我爹在我这个年纪时,不也还没有我……”
弃夫人自然能听到,忍不住辩解道:“那是你爹常年在外,一年半载难得回来一次,我一个人,也生不出你这臭小子来。”
弃瑕继续扒饭:“……”
弃夫人心不甘,气不岔的,一脸无奈心酸,指着屋子:“你看这家,冷冷清清的,你离家办事,一走数日数月的,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若是有个儿媳,有个一子半女,就不一样了,古来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话一天三念,弃瑕苦不堪言,于是打断自己母亲,豪言壮语道:“如今代渠匪患,南庭旧乱,晋国高骊更是虎视眈眈,二哥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我自然要助他,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半夜。
弃瑕一向睡得很浅,迷糊间,隐隐约约觉得有股冷风吹得头凉。察觉出什么,他一下睁开眼睛,利落的起床,走了几步,行到有利于自己的方位,环视着自己房间四周。
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动静。
是他想多了么?
他目光轻轻一挪,看着那扇微开的窗口,也许是夜里风大吹开了吧,他转过身,看向房中的挂剑台架,眼神顿时疑惑起来。
嗯?
……那把烈火剑呢?
天下江湖皆知,他隐匿身份潜入晋国,在这寒冰烈火两把开国宝剑的纷争中,意外夺得烈火剑,收为自己的佩剑。
在晋国,因为这把剑找他麻烦的人很多,可在夏朝,大部分人碍于他的身份名号,颇有顾忌,基本不会主动来惹他。敢明目张胆来弃府偷剑,还能不易被他发现的人,天下能有几个?
弃瑕心中一荡,快速追了出去。
夜半寥寥,弃瑕追了半刻,可除了几声虫鸣,四处都不见有人的影子,他又在屋顶上飞驰,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他心底闪过一丝的落寞,只得不甘的回了府中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