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玲珑。”
他忽然连名带姓唤她。
解忧心跳微漏,默言许久,才提嗓应声:“何事?”
“你怎不问问你那只叫阿狸的狗,如今在何处?”他语气很淡,很随意。
阿狸……
解忧此时才想起来,难怪一进门她便觉少了点什么,往常她来此处,阿狸都会大摇大摆出来迎接,恨不得钻她怀里闹个几回。
关玲珑向来宠爱那只狗,宝贝得很,几乎是把那只狼狗当亲人朋友看待,还时常在南宫祤面前硬气维护它。
那只狗,对关玲珑来说很重要。
可对她冥解忧来说,太多的事比一条狗重要多了,一条她随手养过的狗而已,可有可无,她甚至根本都不会记起来的宠物,能有什么要问的?
她回了句:“应该是贪玩,跑去了别处。”
这个回答,并不在他意料之中,关玲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养的狗到处乱跑,听及它下落不明,她既不疑惑,也不担心,更是一点都不着急。
南宫祤握紧扇柄,面无波澜,心中却已激起一层又一层浪,他无法平静下来,几乎是压抑着问:“你不出去找找?”
“它能自己跑出去,就会自己回来。”她端起了一杯茶:“我何须费这功夫。”
“若是它回不来了呢?”
“这只养不熟,那就再养一只。”
南宫祤面色一沉,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又或许,他对面前这个人的认知太少,对她的了解不够。
他恍惚回忆起多年前,少正修鱼来他营帐谋事时,见到这条狼狗,一度委婉的想从他手中要走,他起初没对一条狗多大在意,只是少正修鱼屡次提及,他不得不深问。
少正修鱼说:“这狼狗是我一位故人从小养大的,她对这狗爱护至极,从不离身,算是她日常的玩伴,如今奴桑各处战乱,这铃铛和狼狗都意外流落至此,也不知她是否还安好无恙,这狼狗嗅觉灵敏,也许能找到她。”
他有点被少正修鱼前半段一言两语触动,直到听到铃铛二字,不免多问了句:“不知南汗所言的故人是?”
少正修鱼道:“说来君上也许不识。”
“南汗不言,本王又怎知是否相识,也许,南汗的故人,也是本王的故人。”
少正修鱼自然觉得她与夏朝君王搭不上什么关系,原本不想说,却经不住问,只好愁眉道:“她本是嫁我父汗的晋国公主,但被韩馀夫蒙施计抢了去,如今韩馀夫蒙自救不暇,哪能顾及其他,她一个弱女子,只怕……凶多吉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少正修鱼少说了一段,依奴桑那些不伦蛮礼,她还曾过继给少正修鱼,只不过后来被废黜。在奴桑,有关她的风传多的数不清,有人说,父子争她,有人说,叔侄为她相戈,也有人说,是她的存在才覆灭了奴桑。
见少正修鱼这么情深义重,言语之中处处关心她安危,他忽然有点相信那些谣传,不论她在晋国还是奴桑,都是祸国红颜,她也许,真的是个妖孽祸水,会让人为之倾狂。
最后,他委婉的以狼狗救了他性命为由,拒绝了少正修鱼。
因为铃铛在他手中,他早知道,她人安然无恙,已经被请回了晋国,还是从他的营帐中,被他送出去的。
狼狗桀骜,难为驯服,除了铃铛谁也不认,他想不通,这青面獠牙的物种,怎么会是她的日常玩伴,她真的对这条狗爱护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