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栈容曾这么说:韩馀夫蒙,是一个令她性情大变的人。
“我若阻止你呢?”他淡声。
她眉目傲清,眼神坚毅,说出来的话也有力度:“你可以不给我交代,可以不帮我,可以阻止我。不论凶手是谁,又因何杀人,我会查到底。”
他深思熟虑良久,最后执起杯子抿了口茶,像是妥协几分,又像是另有打算,声音声容浅浅:“我自知劝不动,所以我选择帮你,直到你寻出凶手为止。”
解忧极感意外:“为什么?”
“与此事相关的,无非就是一个南宫颢,他是我心头一患,你若能对付他,我又何乐而不为。”南宫祤眼底有看不清的波澜,又咬字嚼声:“帮你,不亏。”
她细细一想也是,南宫颢那人虽然能力不如何,但确实算是他心头大患,只是他态度转变太快,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她迟疑着问:“你真会帮我?”
“但我有条件。”他提住嗓音:“不论你在晋国多么威风嚣张,在这里,你必须得听我的,若你敢玩花招,我不会对你客气。”
果然不会轻易的帮她,她向来嚣张惯了,想让她乖乖听话,这个可能性,不大。她眼下自然是顺着他的话意走,容色紧凑,继续道:“既然想帮我,你的诚意呢?”
“之前你给过我的画像,我已查出其身份,确实是南宫颢的人,也是凶手之一,司徒璋曾见他行迹不轨,试探过他,与他交过手,但他性狡猾,司徒璋当时未曾看出端倪。”他慢慢叙述,分析说:“凶手有两人,一人使剑,后来这人要杀你,反倒赔了性命,便是你给我的画像,另一人善用细丝,这细丝应该便是金铉琴丝,我记得,十余年前,南宫颢求取琴丝不成便灭了杨家满门,这琴丝一定还在他手上,另一个凶手,只怕是他身边什么人。”
听他毫不保留的说出这么多,解忧心底有些感叹,她奔波多日才查探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他一言两语就给她说的清清楚楚,足见他表示愿意帮她的诚意了。
但这远远还不够。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看向他的神情,已然多了试探,声缓缓道:“我想听,我所不知道的,你可有查到,金铉琴丝如今在何处?”
“未曾。”他给了两个字。
她心中一沉,收回视线。旋即把眼睛撇向屋内珠帘小阁处,帘内轻纱,已经站了一抹纤长的身影,醉风楼的房间向来都是两扇门,正门是客入,男倌女怜献艺出场都是从偏门,那抹身影从进入至今,应该站了有一会儿。
黍洱这回有点不太称职,放一个外人进来,却也不过来知会一声。
许是听那两人不再叙话,齐双双的看着自己,柳无依也无法再明目张胆的听,微微弯腰,将琴放下,端正身子而坐:“杨大人,关姑娘,在下献丑了,不知两位,想听什么?”
有轻纱搁挡,南宫祤也无法看出里头人如何容貌,但那声音确实稚嫩得能掐出柔情似水,他不免瞥向她,她喜欢这样的?
“不知两位,想听何曲子?”
没人回答,柳无依只能又问一遍。
南宫祤并不想说话,他要请的另有其人,只是以他这假身份请不出,这人是她荐请来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解忧不太喜欢冷场,便道:“对丝乐之事,我没什么讲究,入耳即可,那夜你在我房中弹的那首,叫什么?”
南宫祤却是皱了眉。
房中,那夜?
醉风楼的清倌人都开始卖身了么?
“那首曲子,是在下第一次弹,关姑娘曾说难听,在下便日夜习之,如今曲调已是背得滚瓜烂熟,若是关姑娘仍嫌难听,还请莫取笑才是。”柳无依儒儒嗓声。
南宫祤闷了口茶,这两人看来花前月下,交情够深,她每回同他来醉风楼,都要换一个人,上次是醉风楼公子亲自给她献艺,这次是这个叫柳无依与她谈笑风生,不知下次,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