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南宫祤便见她缓缓起了身,走向他,掀了衣摆,一脸很坦然的坐他旁边,身子不觉间侧向他,气息打在他耳边近处。
她这般猝不及防的靠近他,竟让他突然有点紧张,甚至想了些别的心思,可在她话语出口的一瞬,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别的。
“我这无价之物,便是……”她低沉嗓音,清晰的吐出后面几字:“清风,凝香丸。”
他的惊诧不亚于方才:“起死回生丹,人人求而不得的无价之宝,你竟舍得把此等宝物当作交易筹码。”
“这东西,是否能起死人肉白骨,我不在乎,但眼下,你需要。”她面容轻轻。
他眼中已是陈深几许,为了这东西,他前几月不惜冒险辛辛苦苦去一趟晋国,甚至联合冥栈容用她打开墓室,想要拿到此物,却空手而归。
这些,她是知道的。
他飘忽了片刻,他想,只怕她来见他之前,就早已想好要以此为筹,让他妥协。
这样的诱惑,他能拒绝吗?
他微微偏了身子,侧向她:“你确定,要让出这颗灵丹?”
她低了声音,气息匀匀:“你今日断了醉风楼这条路,夏朝之内,还有足够能力与我交易的,只有你。”
“你可想好了?”他心中微紧。
她沉住气色:“日后寻出凶手,只能由我全权处置,这是我让出此物的要求。”
他皱眉更深,她果然不是听话的人,也不会轻易受制于人。
一步一步在试探能够嚣张的底线。
一颗灵丹,不仅要换他相助,还要杀人凶手的处置之权。
可是,蔺之儒说过,灵丹是她的第二条命,他从没想到过,为了区区一个奴桑人,她竟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握住拳,声音细了些许:“我劝你,再想想清楚。”
“若是没想好,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她轻然抬眸,无畏道:“那位阮郡主的命,一定比我重要,汝陵候府,你见过她了吧,柔弱如水,惹人怜爱,她日日被病痛折磨,拿药吊命,还有个一年半载可活。”最后一句,她用了极为温婉的声:“你忍心么?”
在衣袖下握紧拳的南宫祤,面容已是温色轻凝,那日汝陵候府,她果然是故意引他去见了以素。她眼下话语,就是这么一针见血,容不得他有半分的迟疑犹豫。
他心底嗤嘲,没点把柄,她怎么敢轻狂。
这也是逼他不得不妥协的把柄。
他说:“你比我想象中,更狠。”
她人近在咫尺,却说着为别人不要命的话,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狠到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
沉寂片刻,她轻抬的眼眸中,有他看不懂的蕴意,像是无所顾忌,又像是深谙不露:“你可以不接受我出的价,没有你协助,我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去查,至死不罢休。”
她那最后掷地重声萦绕在旁,看出她字里行间携带的决心,他无法改变,也无法拒绝这样的条件。
她说可以自己查?看来,她消失的多日,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既然她不罢休,他则步步为营,面对女人,他也许有些许怜悯,面对对手,最是不该心慈手软。
他压住喉间,字字掷声道:“助你查出凶手后,清风凝香丸,你必须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