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了?”她轻了声。
“不知道。”他静了下来,怔怔地道。
上次相见隔着纱帘,他未曾亲眼见过那个人,那人虽与他谈那曲子,言语间却只是搁于表面,不曾深入。
一句不知道,柳无依不敢确认,但解忧却知道,南宫祤早就派出夏家人将柳无依的底翻了个干净,当然再怎么查,也同傅如早前所查一样:柳无依父母早亡,一直乞讨流浪,儿时记忆模糊,家居何处,他也不记得了,六七岁时,被一个戏班子的管事收留,非打即骂,四处奔波,一直以抚琴为生,直到戏班子维持不了生计,他被班主卖入醉风楼,明知被骗,他却处处争锋出头,只为留下来,而后凭借一手出色的琴技,被傅如看中,终是留在了醉风楼。
似乎除了琴艺极佳,没什么不妥。傅如总说有些人的手,生来就是为琴而活,他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在去过杨家山庄之后,傅如对其身份,起了一点点疑心。
虽然有疑心,但傅如待柳无依的喜爱程度从未变过,从刚入楼时的悄悄观察,到如今直接提拔,各方面照顾周到,还给他配了座院子,两人常常在院子里以琴会意,不知情的,都以为傅如与他有什么,堂堂醉风楼公子竟然好这口,知情的,便知傅如想要把他收在门下,倾囊相授。傅如授艺时,却仍是感叹,他年纪太大,若是再年轻个七八岁就更好,好在他天赋异禀,一点就通。
她之前问过傅如,不怕找了个祸害回来?心血白费?尽管她并不明白傅如这么急着收门徒做什么。
傅如说,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不妨碍。
怎会不妨碍呢?
她如今极不认同,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柳无依,牵扯的关系倒是多。
南宫祤刨根究底的在查他身份,得知她带了人出来后,虽气又恼,但方才传来的信中,竟然是吩咐郭开仔细照料,不得伤了他分毫,也不得让他有任何闪失。她很疑惑,却也更让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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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地上有阵风吹过,傅如站在院子里,想了一晚上也没能想明白。
他歇了口气,看着手中她留下的密信,夏王遣她去唐家岭,她却私自将柳无依带上去闯那狼潭虎穴,唐问雁那婆娘可不是容易招惹的,这一去,生死难料。若是柳无依又起了什么鬼念头给她挡命,他这些日子以来悉心相授的心血怕是要白白浪费。
柳无依啊柳无依,你可得给我活着回来,千万别替她做甚傻事。
傅如默默念叨着……
他毁掉密信,正要出这院子,忽闻整个楼内有攘闹轰动,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不一会儿便有一队士甲进入院子。
他没有轻举妄动,看着他们拿着一张画像想同自己比对,但奈何自己脸上有着半截面具,他虽很少见外人,但也能认出士甲服饰应该是刑部的人,他们捉拿犯案人时,就是这种阵仗。
而这些人自然也不认得他,喝道:“你是何人?速揭下面具,否则,休怪我们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