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爬了起来,拿起旁边的饭食,开始狼吞虎咽,吃的太急,吐了一半出来,想到自己要做大事,便又一鼓作气,接着狠狠的吃。
解忧敛下长长的睫毛,闭上眼,神情中略有悲色,脑海中回绕着那句话。
——难道你就没有这么难过的时候吗?
她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也没有谁,值得她那样难过。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身边人,死去的,背叛的,出走的,利用的,至死相恨的,有谁需要她牵挂,又有谁值得她这点关心和难过。
她和所有人都越来越远,心里早已装不下任何人。
别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吧。
断承意吃完,发觉她那边有点不对,好像没什么动静了,目光不期然看向那边,那女子背靠着墙壁,脸白苍弱,眼神迷离,头已垂低,似乎是睡过去了。
解忧是被唐雄摇醒的,她迷糊睁眼,只觉脑袋晕沉,大约是老毛病,这样忽然晕厥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
她尽量保持着让自己清醒,只见唐雄面色关切:“关姑娘,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没什么,休息一会儿就好。”解忧环顾四周:“这是……”
这已不是在牢房,而是之前所住的房间。难道,不打算囚她了?
唐雄见她疑惑,说道:“关姑娘晕厥过去,只怕是牢房阴气过重,姑娘到底是弱女子,实在不该待在那地方,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你安置回来。”
解忧微声道:“二当家如此做,唐姐姐和耿域那边,只怕不好交代。”
“我妹妹当众人之面,叫你嫂子,我此刻挺身护你,人之常情,又有什么不应该。”唐雄宽慰道:“姑娘放心,即便他们要怪,也找不出理由。”
解忧怔住,她从未想过这事。
这叫她如何放心?
唐雄察觉她惊惶万状,肃然道:“只是此举,有损姑娘清誉,我先赔个不是,也代我妹妹向姑娘赔不是,她口出狂言,也是事非得已。”
“二当家不必介怀。”解忧舒了口气,唐雄虽是山匪,但行事也算磊落,对她顶多只是救命之恩的尊重,是自己胡思想太多。
再想起什么,她问:“断承意呢?”
“他……”唐雄皱起眉,叹了口气:“他不见了。”
于是,唐雄将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原来她昏沉后,断承意叫来了守卫,那守卫怕她出事,急忙打开牢锁,谁知断承意趁此机会溜了出去。
当晚,有人在几个守卫的饭食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几人去抓断承意的时候,一个个捂肚子打滚,断承意更是跑的无影无踪,唐雄带人翻遍了几个山都找不到,不知这孩子躲哪儿去了。
解忧问及弃瑕那具尸身在何处,唐雄也一五一十将花忍斩杀程不识之事汇报,随后花忍提着仅剩的头颅下了山,不知去向。
她有点唏嘘,程不识竟然死了,这倒是意料之外。
只是布局这么精密,一层层截杀,唐问雁和程不识两大高手坐镇,这都能让弃瑕生死逃生,到底是弃瑕命不该绝,还是该夸白衣女子做事滴水不漏?
那南宫颢暗中杀人不成,用人皮面具弄了个假的蛊惑,为怕发觉,还用炭火毁容,听及花忍闯入在刨尸首,心里不放心,又叫人去毁尸身,反倒折了自己一个高手,真是无用。
她明白南宫颢急功近利的心思,若弃瑕不死,恐怕那起师大会不会这么沸腾,不给夏朝沉重一击,把声势弄得浩大,如何令人奋起?如何让唐家岭和耿域再无后顾?
这就是人心不齐各谋所求的结果。